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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16年8月11日  星期四

　　０７

　　版

　　之湮没在历史中的周口故事

　　轰炸毛泽东的飞机从周家口起飞

　　1948年春天，毛泽东离开偏僻荒凉的陕北，突破胡宗南的围追堵截，将他的指挥部推进到距离北平不到两百公里的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毛泽东此举表明，共产党已经不再惧怕国民党的军事进攻，将要与对手面对面进行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一争高下。蒋介石在授意潜伏特务投毒、暗杀毛泽东无果的情况下，决定派飞机轰炸城南庄，代号为“西风行动”。

　　为了确保轰炸的准确性，5月15日，国民党空军派出一架小型侦察机对目标地形进行了空中拍照，并结合潜伏特务提供的内部情报连夜绘制了轰炸地形图。执行任务的是4架美制B-25轻型轰炸机，4架飞机的总载弹量为7吨多，携带有重磅炸弹、空爆弹、集束炸弹和燃烧弹等。如果这些威力强大的炸弹都能命中目标，不仅毛泽东难逃厄运，那座华北小村庄从此也将从地图上抹去。

　　蒋介石亲自给国民党空军下达命令，必须完成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此国民党空军成立行动指挥部，由副总司令王叔铭亲自挂帅任总指挥。为防止行动泄密，机组人员起飞前一概不知任务内容、地点和目标，而担任轰炸任务的机群也不从距离城南庄更近的北平南苑机场或者太原机场起飞，而是精心选择了位于中原腹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野战机场——周家口机场作为出击地点，起飞时间则定在次日凌晨。

　　不料5月15日夜里周家口天气骤变，机场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久就开始下起暴雨来。这是入春以来周家口迎来的第一场春雨。由于周家口机场建在藏岗坡附近，是商水县有名的“五湖十八坡”之一，地势低洼，容易积水，加上机场简易跑道两旁没有排水沟，因此积水很快就淹没了跑道、机窝和仓库，机场成了一片泽国。恶劣的天气迫使所有飞机不得不趴在地面上，那些露天摆放的炸弹引信都进了水，睡觉用的帐篷也在水中漂浮起来，飞行员只好紧急转移到机舱里躲雨。得到这一消息后，总指挥王叔铭急得直跺脚，但是他对天公不作美也无可奈何，经过请示，只好命令任务延期执行。

　　5月16日，雨过天晴，准备工作从头开始，王叔铭命人进入周家口机场督战。雨水退去后的机场一片泥泞，炸弹躺在泥水中，地勤人员正在维护飞机，检查那些被泥水浸泡过的机械设备。为了尽快排除积水晾干跑道，机场从周围农村找来许多民工挖沟排水，因此机场处处是忙乱的景象。

　　经过两天抢修，机场基本恢复功能，经过测试，跑道也能勉强起飞轰炸机。王叔铭担心夜长梦多，万一再来场暴雨或者有个什么意外，“西风行动”就泡汤了。于是，王叔铭决定，5月18日凌晨轰炸机全部起飞，行动进入倒计时。

　　5月17日夜，B-25轰炸机加油装弹完毕，机组人员也都进入临战状态整装待发，王叔铭亲自向他们交代了轰炸任务。每个领航员都领到一份标明目标位置的地形图，轰炸目标是石家庄西北方向几十里外的城南庄。

　　5月18日，天刚亮，轰炸机开始发动，宁静的空气顿时被震耳欲聋的隆隆马达声打破。王叔铭眼看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顺利起飞升空，然后在空中编队向北方飞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当时，华北解放区的防空体系分为“群防式”和“驿站式”，最先发现敌机来袭的群众赶紧向区公所报告，区公所用电话向部队报告，部队又向军区报告，层层传递，就像古代的烽火台一样，为军区机关和重要目标防空疏散赢得宝贵时间。但是这回狡猾的敌机出其不意地选择了清晨偷袭，不是从北平、天津的机场起飞，而是从中原方向飞来，所以等到惊讶的人们纷纷翘首张望，看见多架飞机从云层里钻出来时，疏散已经来不及了。

　　这天敌机来袭十分突然，当防空警报接连响起时，敌机已经飞临城南庄上空不远。警报声惊醒了宁静的村庄，人们纷纷奔出房屋和村庄躲避。毛泽东长期患有严重的失眠症，一旦入睡警卫员都不敢轻易打扰他，加上毛泽东历来不怕危险我行我素，从不把敌机放在眼里，所以警卫员尽管担心着急，却没人敢叫醒他。

　　天空中敌机的马达声越来越响，人人都能够听出来，敌机正在降低高度，危险的阴云笼罩在头顶上。但是当警卫员不得不叫醒毛泽东时，毛泽东果然很生气，他不仅不肯下床，还训斥警卫员说：“它飞它的机，我睡我的觉，怕么子嘛！”

　　炸弹眼看就要落下来，可是毛泽东却不走，这可把大家急坏了，谁也没有胆量敢把中央主席绑架进防空洞。正在僵持间，聂荣臻气喘吁吁地闯进门来，他大声命令警卫员：“快抬担架来，给主席披上衣服……多来几个人，抬上快跑！”毛泽东终于被强行架走了，他出门后还回过头来连声叫道：“文件！桌子上的文件，还有手稿……”

　　第一轮炸弹落下来后，一阵猛烈和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此起彼伏，人们惊骇地看到，敌机投下的炸弹接连落在毛泽东住处和军区机关平房上，爆炸引燃的大火和腾起的烟雾遮挡了人们的视线。但是此时毛泽东一行已经安全到达防空洞，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