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日正当午,热浪滚滚扑来,大街小巷人们步履匆匆。若能在炙烤着的柏油马路边,寻一柳荫,便如遇见救星一般,心里也透着清凉。若能在柳荫下,细细品味一碗凉皮的美味,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凉皮于我,不仅是一种美食,更多的是一种过往,一种难以忘怀的情结。小时候,物资匮乏,一包北京方便面,一瓶健力宝,对我们来说就是奢侈的美味,而夏日里的一碗凉皮同样是我们这些馋猫儿孩子的至爱。
夏日的清晨,相对来说还没有那么闷热,母亲会早早收拾妥当,趁着些许凉意,带上我们姐弟三人浩浩荡荡地赶往百货商城。星期六是我们家雷打不动购物的日子,精打细算的母亲会把一周需要的东西列一个清单,母亲的口头禅是:“趁凉快,早去早回。”早点回去,断不是我们愿意的,一星期就这一次逛街的机会,就这一次撒欢儿的机会,我们希望逛得更久一点。也许我们心里都有一个期盼,那就是逛到晌午才好呢,正好可以吃上一碗凉皮。
我们满载而归,不早不晚,正好赶上饭点儿,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树荫下的凉皮小摊。本有些疲惫的我顿时心生欢喜,一下子来了精神,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了。单是想象一下凉皮的美味,就足以令我垂涎三尺,于是等不及的我,只好蹦着跳着招呼大家走快一点。
摊主是一对夫妻,长相白净,做事干净利落,桌子凳子擦得干干净净,最主要的是凉皮做得好吃。母亲说:“给我们来四碗凉皮。”我听着就心花怒放,赶紧找一凳子老老实实地等着。只见女的切,男的调,动作麻利干练,不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凉皮就端到了我面前。只见,晶莹剔透的凉皮像雪人一般,悠闲地卧在青翠欲滴的黄瓜丝上面,而那棕黄色的芝麻酱就如同一顶帽子扣在上面。浇上蒜汁,放上新鲜油炸的辣椒,凑上前去一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想一口把它吞进肚子里。每当这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场景,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搅拌均匀,不要着急,细细品味,断不可当猪八戒。我耐着性子,一点点地搅拌开来,待我细细咀嚼品味时,只觉得这就是人间最好的美味。一碗凉皮下肚,只觉得一上午的燥热也随之消散,整个人都变得清凉爽快了。我抹着嘴意犹未尽地说:“等我长大挣钱了,我一天三顿都吃凉皮。”姐弟二人顿时笑作一团,嘲笑我这个“吃货”。二十年后的今天,这句话依然成为姐弟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现在,街头巷尾、各大超市都有凉皮的踪迹,品种繁多、口味独特,但我却再也吃不出从前的幸福感,吃不出从前的满足。或许因为过往的记忆太过美好,太过温暖,我仍然喜欢沿着记忆中的影子寻找:在喧嚣的马路边,清凉的柳荫下,诱人的摊位边,享受一碗凉皮的美味。
(曹广娜 太康县电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