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6年10月1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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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道情”
■孙青瑜

  道情,道歌,顾名思义说唱情感也。而道情伊始,其形式和内容应该是类似《九歌》,抒情、言志,带着浓烈的中国文艺学情本论的特点:“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实际上在道情戏的发展过程中,从散班曲艺到组班的大戏,其内容和唱腔离道情二字越来越远,所以它还叫:坠子嗡、道歌、书戏,源于唐代的《承天》《九真》等道曲。宋代以后,因为吸收了戏剧的词牌、曲牌,衍变为在民间布道时演唱的新经韵,发展成曲艺的一种。道情最初只是说唱形式,在清朝以前基本上没有专业戏班,艺人们多是在逢年过节酬神献艺,平日则务农在家,从事农业或其他职业,有点类似于跳大神,临时性比较强。再后来慢慢从曲艺发展成为大戏,才有了专业的戏班。

  太康道情历史悠久,原有古装传统戏160多个,现代戏60多个。道情戏以唱为主,剧本多是唱词,插白极少,一板下来就是上百句,皆是大本嗓子,极少有真假声的调换。所以相对于老豫东调来说,道情不但容易学,还容易把握,不需要太多发声技巧,只要把真嗓子喊出味道,唱腔设计出情感便可。一般好听易学的剧种,粉丝参与性都相当高,粉丝参与的越多,剧种和伶人的知名度越高。民国初年,姥爷在界首开过烟厂,他说当时曾有两个道情名伶,一个叫小钢炮,一个叫机关枪。不知真假。不想多少年后,看资料果然查得二人。有名伶辈出,说明当时道情的影响不小。除去界首一带,我们古陈州府在太康道情的影响下,也是道情戏的一方沃土,几乎每一个县里都有道情戏班。过去道情打得响的名段子比较多,像《卖爱姐》《蓝桥会》《雷公子投亲》……在道情流行的地区,几乎妇孺皆知。

  道情虽是地方剧种,也曾有过流派纷呈的历史,像“北方道情”、“商洛道情”、“安康道情”及“西凉调”等等,只可惜,随着大家审美口味的转移,道情和其他剧种一样难免没落。据说眼下全宇宙就剩太康县一个道情剧团,正是因为唯一,所以就成了第一,被号称为“天下第一团”。而支撑剧团存在的只剩一个名剧《王金豆借粮》,名伶也几乎没有了,没有名伶就意味着没有追星的戏迷,没有戏迷,就是一个剧种没落的开始。 

  按说有艺术原创或者二度创作的领域,都会充满很强的吸引力 ,无论是剧作家的文本创作、伶人的唱腔表演,还是戏迷们的模仿,都有一个艺术再造的空间。大凡存在艺术再造空间的过程都像是一个灰姑娘,让人爱得欲罢不能,原因就是她能让人找到自我创作和再创再现空间的价值肯定,情感的传达就属于剧作家留给伶人们和戏迷们二度再创的空间,也就是道情。戏唱得好不好,除了天生的嗓音条件,那就看道情道得好不好了。

  戏曲歌曲道情的手段,除了韵调,还有一个唱腔设计,二者合一才能把无感情的文字,通过韵调声腔设计,变成一种定向单一的情感解读,传达出去。如果唱家过于依赖韵调,传情的力量就远远小于深谙唱腔设计者。比如我平时爱到“全民K歌”里闲玩,就曾无意间碰到两位民间歌唱高手,一个《悟空》,一个《逼上梁山》真可谓让人百听不厌,原因是学唱者充分利用了词作家和曲作家留下的二度再创造空间,通过收放自如的唱腔设计,将原唱没有唱出的悟空的精神独白和梁山精神唱得荡气回肠,真的是唱活了歌魂,情韵凝而不散一贯到底,感染力着实非凡。再如豫剧经典《白蛇传》,常香玉大师就是通过唱腔设计,达到了以声传情,以情推声,把白娘子爱恨交加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再比如前几年得多项大奖的《程婴救孤》,李树健先生也是通过自己的唱腔设计,达到了听者必哭的艺术效果。大艺术家们之所以如此这般努力道情,非道情道情也,万般艺术都为道情也,“情”是打通你我他内在世界的通道,俗称共鸣和感染。比如戏剧,因为很多剧本的内容和大致情节,大家都早已耳熟能详,之所以听戏、复听,多为一味。味儿从何出?附于唱腔之情传而能达也,道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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