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6年10月1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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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凉
■郁秋英

  初见“小凉”两个字,是在陆游的《小凉》诗中:“高卧已忘浮世事,小凉渐近早秋天。”  

  小凉,常指初秋天气微凉,又谓凉爽,主要指不热不冷、舒适宜人的天气。

  早秋,花儿渐少,花瓣凋落,就连昔日青翠欲滴的树叶也被一点点地漂染上了黄色。更有些初春早发的小叶子禁不住一场秋雨一场风的爱抚,不得已吻别大树,去拥抱泥土,与大地缠绵了。

  窗外绵绵的秋雨,欲老飘零的枝叶,繁华将尽的落花,舒爽微凉的秋风,安然恬淡的浅秋风景,不正是这小凉时节的写照吗?

  早晚行走在这样一幅小凉秋景里,也算得上是有福之人了。    

  小凉也可以是一种关系,一种态度,一种心态。

  周末,我们兄弟两家回乡看望公婆。一行六人,热热闹闹,让一向安静的农家院落增添了不少生机。聊家事,思亲人,包饺子,吃月饼,拽石榴,摘柿子,采豆荚……一上午的时间愉快温馨,亲情欢喜盈满心怀。

  婆媳二十多年,不客套,没隔阂,有的是母女般的亲情;妯娌十几年,有真诚体谅,有豁达谦让,有的是姐妹般的融洽。昔日一时的误会,曾经偶尔的磨擦均已随岁月流走,散落尘土。相比那些婆媳妯娌水深火热的关系,我们之间似乎是小凉的状态,理解、包容、体贴、冷静又不失暖暖的亲情。

  小凉的亲情,不太热也不冷,刚刚好。

  二十几年夫妻,当初的爱情激情早已淹没在柴米油盐的平淡之中,曾经的恩爱也在酱醋酒茶里转化成左右手般的亲情,年轻时的任性固执也随着一次次的争吵拌嘴而转化为如今的理解、沟通和包容。婚姻中的两个人彼此退让,互相扶持;彼此成全,互相宽容;彼此纠正,互相忍让;彼此欣赏,互相忠诚。此时的夫妻不一定非常相爱,却可以患难与共。

  小凉般的婚姻不热烈,不激情,不浪漫,不黏腻,不冷漠。婚姻是小凉的温度,这样的温度最温馨,这样的婚姻最舒心。

  《庄子·山木》曰“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淡以亲”,这是一种理想的交友境界。“淡”是生活的味道,是时间验证的朋友味道,也是小凉式友谊的真实写照。

  小凉的友谊是薛仁贵婉拒厚礼,却乐意收下王兄两坛清水的深厚情谊;是俞伯牙与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惺惺相惜;是鲁迅和瞿秋白腥风血雨中的同舟共济;是王徽之雪夜访戴安道至家门却不相见的豁达真诚……小凉的友情如一杯清水平淡无味,却似解渴的清泉,利万物而不争。这样清澈的朋友,是相互信任、彼此支撑的幸福,是互相鼓励、彼此尊重的深情,虽不常联系却最禁得住时间的考验和世事的变更。

  朋友之间互相不苛求,不强迫,不嫉妒,不黏人,但在需要之时,却可以共经风浪同沐风雨。小凉般的牵念,不表达也有默契在心底,如水的情谊,不需言语也会相知相惜。

  走过春夏年代的我,也像初秋的小凉,不热烈,不激情,不张扬。喧嚣的尘世中,携一份宁静,带一份从容,朴素、简单地生活着。        

  秋光清浅,天气转凉。红花谢,绿林黄,鸿雁下斜阳;桂树茂,菊散香,徐风送清爽。

  小凉的季节,赏秋景,享阳光。小凉的年龄,心愉悦,无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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