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6年11月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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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芷兰

  周末,我走进图书馆,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重读《简·爱》。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是作家创作的源泉。《简·爱》,十九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是她“诗意的生平写照”。女主人公简·爱和作者一样,出身寒微,身材矮小,相貌普通,但她自尊、自信、自立、自强,她不安于现状,不甘受辱,敢于抗争,敢于追求自由、平等、独立,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作为女性文学的代表作品,《简·爱》塑造了世界文学史上最成功的女性形象之一。与半个多世纪后美国作家德莱赛的现实主义小说《嘉莉妹妹》和《珍妮姑娘》相比,我更喜欢《简·爱》。

  简·爱自幼父母双亡,跟着舅舅生活,可舅舅也不幸过早离世。舅妈里德太太是个凶狠的女人,和她的儿女百般虐待简·爱。简·爱长到十岁时被送到收养孤儿的洛伍德学校,她在学校当了六年的学生,两年的教师。在学监谭波儿小姐离开学校之后,她对八年的常规生活突然感到厌倦了,她憧憬自由,渴望自由。她在报纸上刊登广告,经过桑菲尔德庄园管家费尔法克斯太太同意,她去担任家庭教师。简·爱无财无貌,可她自幼爱好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使她的灵魂显得异常高贵。她的个性、她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桑菲尔德庄园的主人罗切斯特,他们共浴爱河。

  虽然简·爱出身卑微,地位低下,但是在她和罗切斯特的爱情中,他们始终处于平等的地位。命运总是喜欢捉弄有情人,就在他们以为幸福已经来临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人猝不及防。热恋中的简·爱和罗切斯特迫不及待地去教堂举行婚礼,然而在婚礼上,有人告诉牧师婚礼不能进行下去,这桩婚事存在着难以克服的障碍——罗切斯特结过婚,他的妻子还活着。对简·爱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根本无法接受。她没有哭泣,没有悲叹,依然十分冷静。“我得永生永世离开你,我得在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中开始新的生活”。无论罗切斯特如何解释,如何哀求,她都决计要离开。一波三折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让人不得不读下去。最后,男女主人公历经磨难终于结为夫妻,并有了爱情的结晶,罗切斯特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了视力。有人说这部作品的结局过于圆满了,于是对这部带有浪漫色彩的现实主义作品提出批判。它真的是个完美的结局吗?在我看来,答案是否定的。其实在《简·爱》这部小说中,男主人公罗切斯特是个典型的悲剧人物,他比简·爱更不幸。

  罗切斯特出身名门望族,贪婪的父亲决心把所有的财产合在一起,都留给他的哥哥,可是又不忍心让他成为一个穷光蛋,于是他们阴谋通过一桩富有的婚事来解决罗切斯特的生计。大学毕业后的罗切斯特被送往牙买加成婚,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很快就会发病成为一个疯子。虽然罗切斯特的哥哥和父亲相继去世,他变得富有了,可是他必须忍受那个疯女人恶毒的咒骂,语调里充满仇恨,语言又是那么的肮脏污秽,他生活在地狱里!一个男人同一个既放纵又鄙俗的女人结合,他必定是在劫难逃。他对自己曾经是她的丈夫这件事,有说不出的厌恶。

  他把那个可怕的疯女人秘密关在桑菲尔德庄园的楼上,找专人照顾,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去欧洲各国,四处漂泊寻找理想中的真爱。残酷的现实让他很失望,真爱难觅,他又回到了桑菲尔德庄园,并巧遇担任家庭教师的简·爱,他爱上了她……然而造物弄人,因为那个疯女人,他们的婚礼被取消,罗切斯特几近崩溃。

  “你不愿做我的安慰者、我的拯救者了?我深挚的爱情,我剧烈的痛苦,我疯狂的祈求,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吗?”他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形容的悲怆!

  “哦,简!我的希望——我的爱——我的生命啊!”从他嘴里痛苦不堪地吐出这几句话,接着是一阵低沉而强烈的抽泣。

  可简·爱还是逃走了。罗切斯特像着了魔似的爱她,千方百计找她。他自己知道,她是他世上最心爱的宝贝。可是,罗切斯特的妻子伯莎·梅森却不给他机会,一把火就使桑菲尔德庄园成为废墟。为了救那个狡猾又恶毒的疯女人,罗切斯特胳膊残废、眼睛失明。虽然他的脾气变得非常古怪,可他依然在痴痴等待。

  如果当初简·爱不曾离开,罗切斯特的命运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那个疯女人屡屡要置他于死地,几次想放火烧死他,若是简·爱在他身边,是不是他的下场就不会如此悲惨?如果当初简·爱不曾离开,罗切斯特爱其至深至纯,必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正如后来罗切斯特所言,与其让她把自己举目无亲地抛向茫茫人世,他宁愿送她一半财产,而连吻一下作为回报的要求都不提。罗切斯特对她的这份情,简·爱怎能不懂!没有经过推心置腹的交谈,简·爱就当了一个狠心的逃跑者,把罗切斯特抛向痛苦、绝望的深渊,这是简·爱的性格使然。

  简·爱走了,从乞讨为生到偶遇表哥成为教师再到继承叔叔的遗产,无论到哪里她都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可是在灵魂深处,有人一直在呼唤她,那份心灵的呼唤让她受到强烈的震撼。人成各,今非昨。回到桑菲尔德庄园,昔日的心上人已遭遇人生中的不幸,生不如死。看到罗切斯特,伴随着哀痛,她的心头浮起温存的希望,“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撇下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任性而倔强的姑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庆幸的是,简·爱毕竟回去了,回去得还不算太晚,罗切斯特的爱与他的生命同在,她终于把属于自己的幸福找回来了。而对不幸的罗切斯特来说,只有简·爱在身边,他活着才有意义。真爱来之不易,相爱的人当珍惜!

  一部小说,如一首动人的情歌,在这个氤氲的下午陪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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