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大多都写过这样一篇作文:《我的理想》。彼时敏感而自尊的少年,大多不喜欢吐露真实的心声,以防被旁人窥伺,那滋味大概如同众目睽睽之下的袒露,羞怯,愤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记得自己懵懂的理想确立在中学一年级,那时喜欢着一样东西,便把绵密的心思写进带锁的日记本,一锁就是十几个春秋。
可我没有忠实于自己的理想,且有散漫自由的个性,不懂坚持,不屑勤奋,让她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直到生活的洪流不断冲刷现实的彼岸,她更是模糊不见。偶尔午夜梦回,她会在白日的喧嚣退却后的深夜里、在无世事繁琐侵扰下的清静中,赤裸裸地提醒我自己的无为。 哪怕现实中自己工作多么认真努力,追求上进,又或许偶尔会有一点小成绩,但它从来不能让我感受到震撼心灵的幸福。不是长久浸泡在俗世的神经麻木了,也不是心灵被现实的尘土蒙蔽,那个白天的自己,经常不是最真实的自己。每个人心底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最初的梦想是什么。
高中时喜欢安妮宝贝的作品,觉得生活像极了她笔下的彼岸花,朦胧不可期,却又因其不可把握而觉得诱惑无穷。她在彼岸摇曳生姿,美好无限。我们生在此岸,又常常遥望彼岸。现世安稳美好,我们沉湎于看似无可挑剔的现在,灵魂却仿佛爱游离到彼岸,那边鲜花怒放,生命蓬勃,仿佛是心之所向。
已近而立之年,那个敏感而羞怯的少年依然住在我的内心深处,做着最初的梦。我仍无法把那个秘密哪怕小声地说出来,也许那么多年,她早已习惯轻轻、悄悄地留存在我的心底,做一个安静的美梦。我也不敢高声语,怕惊醒了梦中人。也许说不定哪天她万一实现了,无心插柳的收获才是最让人惊喜的吧?我在这儿痴人说梦,她肯定笑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又懒又爱做梦,想躺在美梦的温床上不劳而获,真是愚蠢到无可救药。
现在我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当然也是很喜欢的工作,偶尔为梦想的大楼寻一块砖,大多时候做着白日梦,那些实现的没实现的在亦真亦幻的生活里和谐共存着。我欣喜于自己的日渐沉稳,不再因内心的焦躁和对彼岸的渴求而惶恐不安。
米兰昆德拉说过:生活在别处。我们身在世俗生活,那个真实的自我,我们的灵魂,她也需要一个理想的栖息地,不用戴着面具生活。
生活在左,梦想在右,这样也好,不会焦躁,也没有过多的期许,万一哪天梦想照进现实,岂不是皆大欢喜!
(曾哲 周口五一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