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

　　第十七回  警察局长负屈遭辱骂  日军山犬逞强竞折腰

　　昨晚九点至十一点在西门执勤的班长是金荣，士兵是王孬、毛狼、刘明、何江。任守业对五个人分别进行了询问。“昨晚九点多，警卫班的吕广杰带着三辆摩托车，说要出去办理公务，每辆车上坐着一个人，车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出去了二十多分钟，摩托车回来了。”分开询问的结果一样，签字后放他们回去了，把吕广杰抓了起来。

　　任局长说：“我问你，昨天下午六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吕广杰说：“章团长带着我去执行任务了。”

　　任局长问：“去哪里执行任务？执行的什么任务？”

　　吕广杰说：“章团长到哪里，我跟着到哪里。执行什么任务，还需要向警察局局长请示吗？”

　　那个时候警察局是地方治安机关，属于政府领导。保安团是皇协军，人称二鬼子，直属日军司令部，根本不买警察局的账。

　　任守业想：此事牵涉到保安团的章过刀，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为何要杀警察局的侦察员呢？难道说妓女是那边的人，与章团长好上了，我们的三个人盯上了妓女，章过刀为保护妓女杀人灭口？这件事我还得请示康市长，让日本人处理最好。对吕广杰暂不用刑，先关押起来再说。

　　康茂才与任守业来到日军司令部找到言川司令，把案件经过作了汇报，想让宪兵队把章过刀抓捕归案。

　　言川司令听了后想：马上就要开战了，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把皇协军的副团长抓起来，会引起军心不稳。况且，皇协军是给皇军卖命，当炮灰的，警察局只是地方治安机关，死几个人无所谓。

　　言川司令说：“对这个案件，我一定慎重考虑。如果章过刀是抗日分子，他肯定不是孤立的。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监视一段时间再说。如果有人与他联系，就一网打尽。如果章过刀不是抗战分子，抓了他会影响圣战大局。我想二位应该明白，不要急于求成。”

　　章过刀急于安个家，正差人整理吕广杰给他找来的房子，接到警卫班的报告，吕广杰被警察局的人抓走了。

　　章过刀心里明白，昨晚的事被警察局查出来了，抓吕广杰的目的就是为了抓自己，无论怎样不能让吕广杰落在警察局手里。他回到保安团，找到一营长吕胜，命令吕胜全营官兵紧急集合，要不择手段去警察局把吕广杰抢回来。全营二百多人如临战场，跑步来到警察局，把警察局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报告局长，保安团把警察局全部封锁了。”警卫员说。

　　任守业领着人来到大门前一看，确实阵势不小，警察局的岗哨一个也不见了。任守业走上前说：“谁是领头的，今天围攻警察局何意呀？”

　　吕胜说：“我们保安团的人无故被你们抓了，我是奉章团长之命，来要人的。”

　　任守业说：“等案情查清楚了，我任某亲自送他回去。”

　　吕胜说：“这样吧，任局长，该问的话你已经问了，我先把人带回去，好向章团长交差。等你把案情查清楚了，如有人命案牵涉到他，我再把人给你送回来。”

　　“按你说的，我这个警察局不是白设了吗？真是混蛋逻辑！”任守业话刚说完，脸上“啪啪”挨了两记耳光。

　　吕胜说：“说话放肆，就得掌嘴。今天碰上我对你是客气的，要按章团长的意思，先把你抓进保安团，找几个证人证明你是抗战分子，立马枪决。你以为你这个局长还真是一盘菜呀，不如章团长一根汗毛！警察局对我们保安团来说就是虚设的，你几十岁了，咋没自知之明？”

　　任守业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气得头都大了。不服气地说：“我不放人，你能把我怎么着？”

　　吕胜说：“那就按章团长说的办。来人，把局长大人请到保安团！”

　　过来四五个保安团的人拽着任守业就往摩托车上拉。任守业吓得浑身颤抖，汗水直淌，慌忙说：“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我愿放人，我愿放人。”

　　吕胜说：“你吩咐你的人，把吕广杰给我抬出来放到摩托车上，脚不能沾警察局的地面，别污了我们保安团兄弟的脚！”

　　警察局的人还真听话，把吕广杰抬到了摩托车上。吕胜放了任守业，撤兵了。

　　任守业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保安团的人太猖狂了，章过刀太可恶了！我这个警察局局长真成了废物！”本来不抽烟的任守业一连抽了几十支烟，晚饭也没吃，一头栽到床上睡了。谁曾想第二天就起不来了，被送进了医院，自此警察局成了半瘫痪状态。

　　康茂才听说任局长病了住进了医院，以市政府的名义看望了任守业。

　　康茂才出了医院去了市政府，商量儿子学武术的事。还特意给韩大年称了几斤点心。

　　康茂才见了韩大年十分恭敬，并说明来意，表示无论如何得举行拜师仪式。

　　韩大年说：“学武术的事前几天刘市长跟我说了，我最喜欢练武术的孩子，不是我前几天患了热伤风，就让孩子过来了。康市长不必破费劳神，让孩子过来与文才一起学就行了。”

　　康茂才说：“今天不算数，明天吧，在我家里给孩子举行个拜师仪式。最简单也得摆上香案，让孩子给师父行个三跪九叩的礼节。”

　　张大年说：“我长跑江湖，不喜欢拐弯抹角，拜师仪式举行不举行无所谓，关键是，学武术说起来容易，学起来难。前几年我在庐山收了一百零三个弟子，三个月过去就剩三十个，一年过去就剩十个，三年过去只有三个徒弟能自立门户。说实话，开始时孩子都有好奇、好斗的心理，一听说学武术都很热心，可一旦实际锤炼，都吃不了这个苦，自动放弃了。我怕令公子吃不了这个苦，到时候师徒一场，别让我感到失望啊！”

　　康茂才说：“韩师傅真是直爽人，你说的话也实在，连德想学武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

　　第二天，康茂才设了香案，把刘敬皇、韩大年还有刘文才请到家里，让儿子康连德给张大年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算是拜师了。

　　康连德根本不像纨绔子弟，言谈有序，举止大方，长得英俊潇洒。张大年打心眼儿里愿意收下这个徒弟。师徒三人在市政府里切磋武术，张大年精心传授，刘文才、康连德刻苦锤炼，成了一个小团体。自此，两位徒弟成了张大年的左膀右臂，为抗日战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后话。

　　言川司令失去了荷莲夫人，几天来心情特别沉重，想起了女儿玉洁还在惠子那里住着，便开车去市政府看女儿，想劝她赶快带着妻子的骨灰回祖国。

　　言川司令说：“玉洁，你在这里时间长了，外祖父母会为你担心的，还是回去吧。”

　　玉洁说：“爸爸，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现在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回到了祖国，外祖父母不发疯才怪，他们不就妈一个女儿吗？让他们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知道不如不知道。知道我妈死讯之日，就是他们二老夕阳西下之时。母亲的骨灰我先存放着，我暂时就住在惠子姐这里，等她分娩后，我就回国。”

　　言川司令无可奈何，只有顺而从之。

　　陪同言川司令来的山犬和鸠井小队长是刘文才接待的，文才的日语已能对答如流。鸠井、山犬两位小队长没进办公室，提议文才领着他俩在院子里转转。

　　刘文才把他俩领到了练武场。山犬生性酷爱武术，前面已说过，三天不打人手指发痒。自住院几个月来，没与人交过手，看到练武场，欣喜若狂，走上前去对着沙袋猛踢几脚，伸拳打得沙袋飞沙扬尘，还嫌不过瘾，抱着练拳桩打起了日本的飞沙连环掌，打得木桩“咯咯”响。

　　刘文才鼓着掌夸奖说：“山犬小队长不愧为日本大帝国的武士，今天我算开眼界了！”

　　山犬问：“是何人在此练武？”

　　刘文才说：“说起来惭愧，是我在这里练武。”

　　山犬说：“咱两个切磋切磋。”

　　刘文才慌忙说：“不，不，我哪里敢与山犬太君过招啊。不过，我爸给我请的有一个武术老师，可能也不是太君的对手，他敢不敢与你过招可是另一说。”

　　山犬一听，高兴极了，用似懂非懂的中国话说：“快快的，把老师请来的有，我与他比试比试，友谊的切磋切磋。”

　　刘文才来到师父屋里，张大年正站在窗前向外窥探，见文才进来，便问：“耍刀的那个鬼子是谁？”

　　刘文才说：“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山犬，才出院没几天。”

　　张大年说：“待我出去会会他。”

　　张大年来到练武场，按中国礼节双手抱拳道：“不知二位太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太君屋里用茶。”

　　山犬学着张大年也来个双手抱拳说：“我是皇军的山犬，今日有缘来到你的练武场地。文才的告诉我，你是他的武术教师，喝茶的不要，请赐教。”说完，便跨一个箭步向张大年扑过来。张大年看山犬来势凶猛，侧身躲过，山犬回转身一拳打过来，张大年抬臂挡着，山犬右腿扫过来，张大年腾空而起，同时击出一拳打在山犬脸上，山犬眼冒金花。

　　张大年有意激怒他，人一发怒容易乱方寸，练武之人最忌讳的是方寸错乱。山犬脸上被张大年打了一拳，无名之火胸中燃起。他使出连环步，快速出拳，逼得张大年连连后退，左右躲闪。山犬小队长一时得意忘形，越打越猛，越攻越紧。这时张大年瞅准了下三路，飞起一脚正踹在山犬的腿骨上，踹得山犬疼痛难忍，倒退了两米开外。张大年瞅准机会，飞身向前，伸手抓着山犬的手腕来个反骨节，往后一拉单腿一绊。山犬经受不住，“扑通”一声摔个仰面朝天，顺势来个驴子打滚，翻身跃起，双腿叉开，拉开架势伺机进攻。张大年摆拳出手，在山犬面前晃了几晃，晃得山犬不知所措。伸手去抓张大年，张大年挥手一拨，顺势一拳击出，正打在山犬前额上，山犬倒退了四五尺。张大年只使出三分力道便震得山犬头昏脑涨。

　　山犬发疯了，犹如一只下山的猛虎，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张大年扑过来。张大年一闪身，下边用脚猛力向后一扫，翻手在山犬背上拍了一掌，这叫借力打力。山犬顺着惯性飞出一丈开外，差一点撞在刀枪架上。这一跤跌得太狠了！啃了一嘴泥，牙齿磕出血来，下巴磨去一层皮。山犬恼羞成怒，一抬头从刀枪架上操起一把练刀向张大年砍过去。张大年闪身让过刀锋，飞脚踢在山犬右手关节上，练刀脱手而飞，张大年腾空而起，对准山犬的后脑就要踢过去。张大年一闪念，把他打死在这里，会惹出大麻烦，身子往下一沉踢在山犬脊骨上，只听“咔嚓”一声，山犬的脊骨断为两节。山犬倒在了地上，“嗷嗷”怪叫，如同鬼哭狼嚎。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节选自《豫东抗战风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