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落久没人住,我们回去的时间少了。父亲有时会去看看老房子,看看院子里的树,摸摸那些老物件,然后,喜欢在斑驳的老柜上,用粉笔认认真真地写上当天的日期,或者谁谁回来等。我知道,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寄托着父亲的深意。那天我回家,看到老柜上写着 “晚晴”两个字。我没多想,走了。
之后,一个多月,我生病在郑州住院。为了不让父亲挂念,就没告诉父亲。父亲为了我们兄妹几个,含辛茹苦,劳碌半生。如今我们都大了,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事业,平时,我们尽量报喜不报忧,想着这样,老人家再也不会为我们操劳了。
我病好后回家,又看到那熟悉的柜子,熟悉的字,只是,“晚晴”旁边赫然多了两个字——“间阴”。 我不知其意。想,父亲学问大,有些词句我确实理解不了。比如前段时间看到柜上:“承之以艾,继之以油”。我仔细查阅词典,才知其颇有来历。
“晚晴”,“间阴”,于是,四个字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晴”终归好,但,为什么又续之以“阴”呢?算来,后者分明是在我住院期间写上的。后来,我似有所悟,渐渐地体会出父亲当时的心境,知道父亲在我住院期间,是多么牵挂。
“父母唯其疾之忧”,此言不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