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7年3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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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邵远庆

  卫灵公这个人,一生好闲。按说,身为一国之君,卫灵公应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才对,然而恰恰相反,卫灵公平素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一是养鹤,二是种草。卫灵公那老态龙钟的身影,时常出现在他的私家花园里,跟仙鹤相伴,与花草为伍,终不知倦。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卫灵公之所以活得这么洒脱,完全仰仗他的老婆——南子夫人。在成为卫国夫人之前,南子本是宋国的公主。宋国虽然规模不大,GDP增长缓慢,疆土面积也不够辽阔,但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公主来说,南子的生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美少女南子整天像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翩跹起舞。这期间,南子谈了个对象,叫公子朝。身为一国公主,南子的筐里怎会有烂杏,公子朝长相俊美、气宇非凡,与花容月貌的南子站在一起,可谓绝配。俩人正准备谈婚论嫁,她爹宋国君的一句话,改写了南子后半生的命运。

  宋国君一定让南子嫁给卫国的卫灵公。那时间,卫灵公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大南子整整三十岁。一想到终日搂着个老头儿睡觉,南子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嘴噘得能挂住个油瓶。但是,南子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服从。宋国君颇为感动,临出嫁那天,还专门请南子吃了顿饭。宋国君:“知道爹为啥这么做吗?”南子:“您想抱卫国的大腿呗。”宋国君叹口气,自言自语:“宋国今后的生死存亡,全靠我女儿了。”在呜哩哇啦的唢呐声中,南子被前呼后拥地送到卫国。

  早听说南子貌美如花,如今一见其人,严重超乎卫灵公的期望值。把卫灵公喜欢得嘴都快咧到耳门子上去了。更让卫灵公欣喜若狂的是,南子不仅容貌姣好,而且聪慧过人,经她谋划过的事情,几乎都接近于完美。皇帝做久了,也会有厌倦的时候。那段时间,卫灵公正巴不得找个高手替他料理朝政,如今老丈人宋国君乖乖地把南子送到他身边,无异于上天对他的恩赐。卫灵公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一大摊子事全部撂给南子处理,自己则躲到后花园,养起了仙鹤、种起了花草。

  按说,南子作为一国之母,还肩负着繁荣卫国的光荣使命,应该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披肝沥血、竭智尽忠才对,但是,南子压根儿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思想上不安分,骨子里更不安分。尽管当时的通讯设备并不发达,但是没多久,南子还是跟以前的老相好公子朝联系上了,又采取瞒天过海的手段,将宋国的公子朝非法移民到卫国。

  有了爱情的滋润,南子更加如鱼得水,终日装扮得花枝招展,像只花喜鹊一样在枝头飞来飞去。

  在政绩方面,南子似乎更为出色。不仅为卫国吸纳了更多人才,还接见了周游列国的大圣人孔子。这次史诗般的会晤,最终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

  南子与公子朝幽会的事,原本只是秘闻,仅仅三两个下人知晓而已,但是随着往来次数的增加,秘密也就逐渐转变为公开。

  最先窥穿这种“花间事”的是大臣蘧伯玉。蘧伯玉是个贤臣,正直、良善不说,眼里容不进半点沙子。忠心耿耿地跟随卫灵公大半辈子,怎能眼睁睁看着有人给他戴绿帽子?

  这天,卫灵公正忙着给一群白鹤喂食,蘧伯玉冒冒失失闯进来,喘着粗气说:“我主大事不好。”卫灵公连头都没抬一下:“何事惊慌?”蘧伯玉接着便把南子和公子朝相好的事坦言相告。

  卫灵公仍没抬头,却表现出一脸的不耐烦:“下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正当蘧伯玉翘首以待,想急于知道处理结果的时候,消息传来:卫灵公下令,花大价钱建造一片豪华别墅,专供公子朝使用。

  这不等于为南子和公子朝的私通大开方便之门吗?蘧伯玉急得浑身冒汗,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

  蘧伯玉再见卫灵公的时候,他正拎着锄头,在花丛间为花草松土。

  不等蘧伯玉开口,卫灵公指着脚下的小草说:“你看见这些草木怎样生长了吗?”

  蘧伯玉摇头。

  卫灵公:“正因为没有人看见草生长,我才会在突然间发现这里的生机勃勃和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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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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