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7年5月1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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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麦忙时节
■马东雷

  三十多年前,父亲从部队转业回到周口西华老家,为了离家近些方便照顾爷爷奶奶,几经周折最终被安置在西华县清河驿乡从事教育工作,母亲也在乡供销社做起了销售员。我与弟弟便跟随父母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可以说,童年里快乐的日子,全部是在那里度过的。现在回想起来,一些事依然历历在目,其中最让我难忘的,就是麦收前后的那些事了。

  每年的农历五月初,就是小麦的收获季节了。记得那时候每到收麦子的大约前十天,乡里要办一个“小麦会”,会期一般四五天。每逢这个时候,全乡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赶来逛会。那个场面,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会上每回都会请台大戏,有时候也会有杂技团、马戏团参加,非常热闹。有卖衣服的,卖胡辣汤油条水煎包的,有摆连环画摊的,套圈的,也有卖牲口卖农具的。这个时节,每家都会添置一两件农具,比如镰刀、叉、木锨、簸箕、斗、筐以及石磙等等。也有出嫁女儿来集市上选购东西,准备回娘家走亲戚的,也就是我们这一带经常说的“麦梢黄,瞧她娘”的习俗。

  每年这个时候,学校也会放假几天,对我们这些顽童来说,绝对是个玩的好机会。我们经常到会上转着看,看肩头搭着一条白手巾的剃头师傅给一些老年人推光头,捂着耳朵看人炸苞米花,跑到农具摊前摸摸镰刀戴戴草帽。记得当时总爱跟着一个带着一个长条板凳、背着不知道一兜什么东西的老爷爷学着喊:“磨剪子哩——抢菜刀——”

  也曾和小伙伴们一起跑到戏台前去看戏,那时候的戏台是用木头搭建的,看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家,我们也经常会挤到前面看,虽然听不懂看不明白,但就是感觉好玩。有时候也会三五成群地爬到戏台上凑热闹,正在上面坐得高兴,戏台上突然有人大声呵斥,于是乎,群起作鸟兽散。

  同在清河驿乡,我的姨母住在一个叫官路徐的村里。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出身,骨子里都浸透着勤劳,虽然我们家没有地,但每到麦收放假的季节,父母都会到姨母家帮忙收麦子。我和弟弟也会跟着父母到姨母家帮忙。

  对于农活,说实话,我绝对是一个生手,是表兄弟们嘲笑的对象。在用镰刀收割小麦的时候,他们一会儿就割一大片,并且摆得整整齐齐,可我,经常是累得一身汗水,半天也收不了几棵麦子,还放得东倒西歪,只得听表兄弟们“嗷嗷”地笑话我,我只有发呆,也没有半点办法。

  大人们把收割下来的麦子一车车拉到事先碾好的打麦场里面碾轧。早些时候,村里的人碾轧麦子,大都是用牛或者其他牲口拉着石磙在场地上一圈一圈地转,轧一段时间就停下来用叉翻翻,然后继续轧,就这样一直碾轧到麦粒都脱离了麦秆。家里的劳力们用叉把上面的麦子秸秆慢慢抖着挑开,于是,金灿灿的麦粒就伴随着一些麦糠暴露在我们眼前。这时候,大人们会利用自然风,用木锨把搀杂着麦糠的麦粒一下一下扔向天空,风会把糠吹到一边。这样的工作看似简单,其实却不容易,只有土生土长的农家能手才能做得到。清理出的麦秸会被堆在一旁垛起来,留着烧火做饭用。

  到了吃饭的点儿,家里的女人们就把做好的饭菜掂到打麦场,主食很简单,稀饭、面条还有油馍盒。姨母用一种三条腿的叫鏊子的东西做油馍盒,我现在每每回忆起来还流口水。那时候,农村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菜,或者几根黄瓜,或者一碟咸菜,条件好的时候也会有一盘炒鸡蛋或者一篮子变蛋,更奢侈一点的人家,用绳子系着几瓶啤酒放地里小眼井里浸泡,吃饭的时候,就着黄瓜,吃着油馍合,喝着这天然冰镇的啤酒,确实十分惬意。

  麦收季节对于老百姓来说,真的关乎一家人全年的生计。我的父辈勤劳朴实,他们世世代代守着这片属于他们的黄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今后我在哪里,在这片黄土地上的经历都已深深地融入我的血液,伴我成长并激励我人生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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