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樱桃还没吃过瘾,桃子就上市了,桃子买回家还没吃完,西瓜又下来了。早市上,街道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瓜农们拉着满满一车又大又圆的西瓜,脸上挂满笑,嘴里喊着“买西瓜啦,不甜不要钱”。看着车子上切开的又红又沙的西瓜,忍不住垂涎欲滴,停下脚步。买一个拿回家里,用刀切开,浓浓的汁水立刻就溅了出来。拿起一块,吃到嘴里,哇,又凉又甜,这甜,先是甜在嘴里,然后顺着喉咙一直甜到了心里。晚上,灯火通明的地摊上,坐满了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大家喝着冰镇啤酒,吃着肥得流油的烤羊肉串,有的干脆光着膀子,大声地争论着不知已经争论过多少次的话题。大街上,爱美的女性戴上了遮阳帽,穿上了防晒服。此时此刻,才觉得今年的夏天真的来了。
记忆里的夏天是从“五月当午”开始的。经过了紧张的夏收,把成麻袋成麻袋的小麦扛到了家里,乡亲们心里就踏实了。于是就开始走亲串友,送粽子,吃糖糕,互相传递着丰收的喜讯。那时候,瓜枣成熟得还没那么早,最早吃到的就是“五月仙”了,那桃又红又大,吃上一个,本来又渴又饿的肚子顿时就饱了许多。有不听话的“熊孩子”,趁看桃园的老汉不注意,悄悄地钻进桃树林,准备偷偷地摘下一个一饱口福,结果被看桃园的老汉发现了。一声吆喝,被吓得跑得远远的。但当发现主人不是真的逮他时,便重新潜回去,拣大的摘上一个,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迎夏的欣喜,被大片大片的成熟的西瓜和甜瓜推向高潮,杏、桃等时令水果也都大面积成熟。改革开放前夏天的消暑食品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那时候没有矿泉水、可乐等解渴的东西,连啤酒也没有,能消暑解渴的当数西瓜和黄瓜了。西瓜和黄瓜是生产队的,按工分和人头分配。分瓜的时候,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他们很早就来到瓜园,用贪婪的神情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瓜果,恨不得拿起来啃上一口。
在农村,夏天最常吃的午饭算是蒜面条了。用新打下来的小麦磨成“八五”面,擀成又宽又长的白面条,放到锅里煮熟,再放到刚从井里打来的凉水里面冰镇一下,上面浇上新鲜的蒜汁,再放上黄瓜丝,就成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农村人吃饭有赶饭场的习惯,每到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端上饭碗,到村里的大槐树下,或比较凉快的地方去吃。有的家庭离饭场较远,往往人还没到饭场,碗里的饭就已被横扫一空。
哦,这就是夏天了。
(胡天喜 川汇区大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