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7年6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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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蓝天
■葛衣兰

  2017年3月18日,它将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

  这一天,我第一次从北京国际机场乘坐班机,怀着欣喜、惊奇和忐忑的心情,踏出国门,飞跃太平洋,前往美国求学。  

  也许,这对于很多自小就跟随父母或旅行社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飞上蓝天”这一事情对于我个人而言,却是人生中一次巨大的进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起跑线,但通过多年来坚持不懈的自我砥砺和刻苦学习,很多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就学业方面而言,当然不是指人生的所有方面,我已经超越了那些起跑线曾经远远超前于我的人。

  于是,我总喜欢在月明星幽的夜晚,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神奇,默默地念诵感恩的心语:“感谢上苍的垂怜,我没有放弃过你,永远向着更高的境界飞升,哪怕一次次跌倒,但在或短或长的心灰意冷之后,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继续前行。你也从未亏欠过我,且给予了我很多在憧憬中都未曾出现过的意外的收获,你以强大的力量推我前行,让我的梦想如一串串紫丁香般挂满枝头。”

  正如很多孩子一样,坐大飞机,飞上蓝天曾是我儿时的渴望。童年的我,折了许多漂亮的纸飞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臂让它们飞上天空。“飞高点儿!飞高点儿!再高一点儿”,每当放飞纸飞机时,我总是会欢呼雀跃地为它们加油。

  儿时的游戏是人生梦想的萌芽。

  当成年的我一步步走在飞机的舷梯上时,心情非常激动,因为我感觉这是在庄重地圆我儿时的念想。待坐稳之后,我好像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坐在教室里听讲一样,全身心地感受着飞翔,在经历了飞机剧烈的轰鸣和颠簸带来的耳鸣与晕眩之后,稳稳地飞在了辽阔的天宇,我安静地欣赏着窗外蓝天的风景和世界的奇观,陷入了生命的冥想。

  人生,不也正像是飞机飞行一样吗?先是在长长的跑道上助跑,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来,顶着巨大的气流,冲破重重阻力,在剧烈的颠簸中斜着身子冲向高空,很长时间之后,才能在蓝天白云间平稳、优雅地飞翔。  

  我个人的人生历程,也正如一架飞机的飞翔过程。

  十几年前,我趁保定市对中小学教师进行计算机等级考核的时机,在考点候考的间隙,悄悄地跑到河北大学研究生院的那座青砖小楼,向工作人员要来一份招生简章,那上面印着报考专业、考试科目和参考书目。出了研究生院的大门,我一看计算机考试时间快到了,于是在河大校园的甬路上奔跑起来。我记得那天穿着平跟布鞋,非常轻便,感觉自己在上师范时做体育委员和长跑的特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我就像是再一次踏上了跑道,耳边呼呼生风,那种一路向前的感觉让我的心像是长了翅膀,跑快点,跑快点,再快一点,和时间赛跑,跑起来的感觉令人振奋,自此,我的双腿和大脑从未再停下来。奔跑,成了我人生中一种自觉的姿态。

  在河北大学读研究生期间,认识了我的爱人,我感觉在独自一人挥洒着汗水、泪水和保持着微笑奔跑的人生旅程中,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终生信赖、双宿双飞的依靠,这是我人生之大幸,上天在让我学业一路前行时,还给予了我感情的厚赠。

  后来,我去北京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也从未曾停下前行的脚步。出国留学,飞上蓝天,是我人生理想中的另一重台阶。为了达到出国学习的要求,我除了完成博士课业之外,还同时准备雅思考试,联系国外学校,发表学术论文和文学作品,使自己在申请时具备竞争力,在一次次迷茫和顿挫中,终于获得了留学资格。当北大研究生院的老师在召开留学会议时说:“你们应该感恩,全校几千名研究生,一年也就出去一二百人,你们是幸运的。到了国外,要把感恩之心化作求学的动力,好好学习。”是的,感恩!感恩北京大学在世界上一流大学的学术地位,让我能够在申请国外大学时信心满满;感恩北大中文系、研究生院和国际合作部的老师们为我办理留学手续,为飞往异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资金资助和安全叮嘱。

  出国之前的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来到未名湖畔,绕着湖水慢慢走了一圈之后,坐在湖畔的长椅上,心情如月光下的湖水一样,清澈,明净,闪亮。我明白了,未名湖的水固然是美丽的,但如果没有了湖水所处的位置,没有了湖旁博雅塔相映生辉的“湖光塔影”,没有了湖畔的花木和湖水中的游鸭与金鱼,湖水的美丽就会大为减色。

  第二天,我第一次乘坐飞机,飞在蓝天白云之间,感受着世界之广、之奇、之美。蓝天像是一块巨大的披肩,迎着风儿,轻盈地飘飞在机身上,一大团一大团洁白的云朵簇拥着飞机,我就坐在如棉花团一样的白云里。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一首儿歌是《小小的船》:“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和蓝蓝的天。”现在,长大后的我,坐在好似小船的飞机上,心里无数遍地吟诵着那首儿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饱览蓝天、山岳、江河和白雪的瑰丽,实现了儿时渴望在辽阔天空飞翔的夙愿。

  奔跑和飞翔是人生必备的要素,恰如飞机飞上蓝天。因为一路跌跌撞撞却总体向前的人生经验告诉我,只有拥有了奔跑和飞翔的身姿,我们才能让生命不再匍匐于现实的琐碎和无奈,从而获得精神的纯净和提升。

  飞上蓝天,不是别的,它是梦想之一种。有梦想的人生,是充满活力的,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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