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晚 晴
 
 
 
2017年8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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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在火焰上的爱
■李艳春

  母亲终是放心不下摔伤的我,还是挎着小包,颤巍巍来到我家。母女相见,分外欢喜。母亲一边递给我一兜子她新煮的茶鸡蛋,一边急切地询问我的伤情。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妈妈煮的茶鸡蛋,连连赞叹。母亲慈爱地望着我,待我吃完,满脸疼惜地查看我的腿。“咦,这不是肿着呢吗?”母亲说。“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胖的缘故吧!”我满不在乎地说,“只知道疼,我还真分不清我的腿是肿还是胖,因为两个膝盖并在一处,都看起来胖乎乎的。”母亲笑了,点着我的头说:“你看你现在吃哩真胖!”

  我告诉母亲,麝香壮骨止疼膏贴了,公公送来的跌打止疼药水也抹了,现在还是感觉膝盖处酸疼。母亲决定用自己的老土法给我试试。母亲说的老土法就是将白酒点着,趁热敷敷伤腿。母亲说干就干,在我家寻来喝剩的小半瓶白酒、小碗、打火机以及半张草纸。

  母亲坐在我身边,将点着的草纸扔进盛白酒的小碗里。刺啦——遇火的白酒立即点燃,跳动着蓝色的小火苗。母亲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去,迅速蘸上些许酒,轻柔地涂抹在我的膝盖处。一股暖流,在膝盖处蔓延、升 腾。我胆怯地望着小碗里燃烧的白酒,有些畏惧地看着母亲。我想自己试试,却没有勇气。“妈,这不烫手吗?”我傻乎乎地问。妈妈并不答话,神情专注地快速地把手上蘸上热酒,再次涂抹在我的膝盖上。跳动的火苗里,映出母亲含笑的脸;蓝色的火焰上,舞动着世上最动人的爱。

  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记得又一次,我生病了,躺在小床上。焦急的母亲和邻家嫂子围住我,一人端着红糖水,一人端着药水。她们哄着我喝下苦药水,然后又喂我喝红糖水。还有一次,我下地割草,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将一条死蛇扔进我的竹篮里。吓破胆子的我,没命地跑。母亲将我搂在怀里,一遍遍为我喊魂。而今,人到中年的我,在母亲眼里,依然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八旬老母再次为受伤的女儿,将手伸进热酒里,只为女儿能减轻伤痛。这个世上能为你赴汤蹈火的人,或许只有母亲。

  小碗里的酒点完了,母亲给我治疗结束。母亲将小碗什么的一一收拾妥当。还别说,母亲这个法子真有效,伤处已不那么疼了。 “明天,我再给你洗洗。”母亲慈爱地说。我将一颗晶莹软润的荔枝塞进母亲嘴里说:“妈,您歇歇!”

  第二天,母亲打来电话,抱歉地说来不成我家了。我决定学着母亲的样子自己洗,于是我找来白酒、小碗、打火机等。待火苗燃起,我实在没有勇气下手。我自作聪明地把筷子当手,用筷子蘸上热热的白酒,然后再涂抹到膝盖处。我自认为这法也挺好的。我想告诉妈妈,下次别再用手了。不过,我也真切地感受到,筷子没有母亲的手那么熨帖、那么温热、那么轻柔。

  此刻,在我心底吟唱着一首动人的歌谣:

  蓝色的火苗

  轻轻地  舞蹈

  母亲的手

  穿越炙烤  

  抵达母爱的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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