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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记者 姬慧洋 文/图
1941年,代士清组织民兵队,在家乡村庄的地道里与侵华日军殊死搏斗,九死一生;现在,94岁的他是一名离休干部,坐在医院病房里看着抗日题材的电视剧,神情庄严肃穆。随着电视剧情节的变化,他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
岁月使他鬓发斑白,刻在他身上的弹痕在诉说着那段无法忘却的峥嵘岁月。“我爸总说记不住了,但还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个地名,或一段往事。我知道,那段记忆一直埋在他心里,不想说,是因为太残酷。”代士清老人的女儿代文肖说。
毕竟已经94岁高龄,代士清老人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他记不清自己何时参加的八路军,也记不清楚自己的部队番号。在杂乱无章的回忆中,他描述最清的就是利用地道打鬼子以及连长牺牲时的场景。
家乡沦陷
1941年的河北,满目疮痍,到处笼罩着恐怖的气息,侵华日军大肆推行建立“集团部落”、“集家并村”、“无人区”、“封锁沟”,疯狂进行“扫荡”,有计划、有组织地实行杀光、烧光、抢光“三光”政策,灭绝人性地残杀平民,蹂躏残害妇女。
代士清老人回忆,当时的定州是沦陷区,日寇在镇上和村里都建有炮楼,“我印象中,是炮楼林立”,经常能见到日寇到处搜寻八路军,经常能见到日寇杀人放火、盗窃东西,“日本鬼子还把老百姓集中起来,用鞭打、用刀砍,希望能逼问出八路军的行踪。许多村民死在鬼子枪下,因此家破人亡”。目睹了这一切的代士清,内心十分憎恨日寇。
组织民兵队
为了保护好家人,代士清和同村二三十名青壮年一起组织起民兵队。被推荐为指导员的他和战友们一起巡逻,一起挖地道,用实际行动守护着他们的家园。
“我们用了一个冬天的时间挖了一条地道,地道里可以直立行走,入口在村里,出口在村外。”代士清老人说,挖地道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能让村民躲避日本兵。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晚上,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村里摸进来一些日本鬼子。他们知道村里有民兵队,这次来就是为了抓我们的。”代士清老人说,“发现鬼子的时候,他们已经爬进一个民兵家的院子里。”
民兵们迅速集合,进入地道,但日本兵也紧随其后钻进地道。
“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不停地开枪,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日本话,应该是让我们不要跑。”代士清老人说,“当时我们也有枪,是‘撅把子’,这种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打完后还要把枪把向下撅开,退出弹壳再装弹。我们不敢跟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硬碰硬,只能跑。地道的出口直立向上,像井口一样,我们跑出地道后,用磨盘把出口堵住了。这个时候鬼子也追到了出口,因为磨盘堵住了出口,他们暂时出不来,开枪也打不到我们,我们就拿着枪从磨盘眼里射击,打死好几个鬼子。”
怀念战友
“连长、副连长都牺牲了,就剩下我这个指导员了……要不是连长看我太累了,让我下去休息,说不定牺牲的那个人就是我。”采访中,代士清老人不时重复着这句话。
在代文肖的引导下,代士清老人回忆起那场惨烈的战斗。
“那是在石家庄,部队接到命令,要在车站附近消灭敌人。我们就以停靠在车站内的火车作为屏障,与敌人进行殊死搏斗。这场战斗打了七天七夜,惨啊!”代士清老人回忆说,“当时,连长看我太累了,就让我撤下去休息一会。我撤下去后,连长在我的位置继续指挥战斗,结果他被子弹打死了。如果那时我还在阵地上,牺牲的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代士清老人沉默了。见状,代文肖忙说:“我们小区里还住着一名抗战老兵,叫郑宗堂,郑老先生身体可比我爸强,兴趣爱好广泛,还会拉京胡。”
听了女儿的话,代士清笑着说:“老郑身体好,他比我还大一岁呢。”
扎根周口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代士清跟随部队驻扎在大连市,在师部卫生营工作。1960年前后,代士清将家属安置在位于四川的西藏军区家属院,只身前往西藏扎木任第四野战医院政委。1976年,代士清转业到周口,任当时的周口卫校党委书记。1981年,他在当时的周口地区卫生局离休。从河北到辽宁,从辽宁到西藏,从西藏到河南,代士清走过了不少地方,最终扎根在周口。
“2015年年底,我父亲因为低血糖昏迷住院,从此就没离开过医院。毕竟年龄大了,在医院住着我们也放心。”代文肖说,她父亲的饭量还行,但因为牙齿脱落,只能吃泥状的食物。
老兵档案
代士清,1925年出生,河北省定州市人,少小离家参加八路军,曾任民兵队指导员、连队指导员等职务。1976年转业至周口,任当时的周口地区卫校党委书记,1981年在当时的周口地区卫生局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