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晚 晴
 
 
 
2017年10月1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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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人难圆
■莫春霞

  今年中秋节,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犹如我的心情,这天是我爷爷去世后五七的日子。再去娘家时,爷爷已变成一抔黄土,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9月1日一大早,突然接到娘家侄子电话,称我爷爷去世了,头天晚上还好好的,喝了一碗稀饭,早上去看他时,竟……我当时就懵了。挂掉电话,我如鲠在喉、泪如泉涌,原打算暑假在娘家小住一段时间,陪年迈的爷爷说说话,可要么暑期培训,要么孩子上补习班需接送,再说平日与父母打电话问及爷爷时,他们都说爷爷好好的,没想到他竟溘然长逝……

  爷爷今年85岁高龄,在十里八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听奶奶说,爷爷20多岁就在村里当干部,以前生产队干活时,谁要是去晚了,只要爷爷在场,都偷偷溜走,不敢去了,因为爷爷做事认真,敢得罪人,后来爷爷当上村支书。儿时记忆里,爷爷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帮群众处理纠纷,只要人家一来,无论家里多忙,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及时处理,有时还跑到群众家里去调节纠纷,很晚才回来,饭都顾不上吃。那个年代,家中还没有电视,但我家晚上和下雨天特别热闹,十来个与爷爷年龄相仿的人挤在爷爷不大的屋子里拉家常,侃大山,笑得前仰后合。

  爷爷性格耿直,脾气倔强,爸妈和两个姑姑都害怕他,若做事不符合爷爷心意时,爷爷就毫不留情地批评他们。去年端午节,我刚好与大姑一起走娘家,因大姑家有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表弟和弟媳出外打工,平时比较忙,看望爷爷相对少些。刚吃过午饭,爷爷就奚落大姑“来的少、和他不亲”等等”。后来大姑哭了一场,称她也有难处。我劝大姑:“爷爷年纪大了,奶奶又去世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想亲人情理之中。他老人家并不是想要什么东西,而是想让你和小姑多来几趟,陪他说说话。”是呀,人老了,不盼望吃啥喝啥,盼望的就是儿女们常回家看看,陪他们说说话、唠唠嗑、吃顿家常饭,大姑这样给我说。

  爷爷虽然脾气倔强,但对我们姐弟仨却非常疼爱。小时候有点怕爸爸,但对于严厉的爷爷我从没害怕过。爷爷床前有个一米多高的桌子,从我记事起,爷爷就经常用这个桌子量我的身高,用小刀划了记号,现在那个斑驳桌子的一侧仍有很多划过的痕迹……在我上初中、上师范后,每次回家,我都乐意把我住校期间的喜怒哀乐与爷爷分享。爷爷毕竟见多识广,他经常教导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何与别人相处等等。依稀记得小时候经常缠着爷爷要一分钱,爷爷愠怒道,一分钱憋死一个英雄汉,没有钱,不给。可是,最后,我还是能要到一分钱买糖果、瓜子、冰糕。记忆中,那个调皮的小女孩缠着爷爷要钱的情景始终萦绕在我脑海中。

  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孩子,再加上路途较远,我平日看望爷爷较少。每逢去娘家,只要赶得早,我都先给爷奶洗衣服。开饭时先给他们端饭,天气允许的话,我还会给奶奶洗头、给爷爷剪指甲,帮他们拾掇拾掇屋子。不知道为什么,爷奶的棉衣服大多不让母亲和姑姑洗,都是等我去了再洗。母亲嗔怪道,她每次问爷奶有无该洗的衣服,他们都说没有,只要我一去,该洗的衣服就多了。我想,这是爷奶对我的信任和依赖吧,我深深理解这是二老给予我的一份特殊的爱,能为他们尽点儿孝心也是福分吧。

  遗憾的是,爷爷临终前,我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让我略微心安的是,两个月前去娘家时,我帮爷爷洗了被罩、床单和衣服,下午临回家前又给他铺好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爷爷尽孝心。爷爷,我多想再为你洗一次衣服、铺一次床、剪一次指甲、端一次饭呀!可惜,再也不能了。

  爷爷,敬爱的爷爷,希望您在天之灵与奶奶相扶相伴,共享安乐。愿你们在天国团圆,幸福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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