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二十三，炕锅边儿；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灶鸡……”腊月二十三，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首唱了多年的歌谣。而记忆里锅边儿的味道，似乎还在唇齿间未曾散去。

锅边儿是南阳那边的方言，也就是火烧儿。锅边儿做法极为讲究：先把发好的面团和好，摇擀成片，撒上葱花和油盐拌好的小葱末，卷成卷，然后再分成均匀的小团，再把各小团用面杖擀成烧饼样儿，在锅内用油正反两边炕，等炕到两面焦黄，发出诱人的香味时，再在锅内蒸上十五分钟。蒸好的锅边儿外焦里嫩、层次分明，装在竹篮里挂起来，一直能存放到正月十五。

儿时的记忆中，这一天是母亲最为忙碌的一天了。一大早就和好面，放在保温处饧发。往往到傍晚时分，面才能饧好。母亲负责擀面、炕锅边儿，几个迫不及待的孩子就在边上时不时地往灶里添把柴，还得小心不要把火烧得太大了。火大了，锅边儿容易烧焦烧糊，影响外观与味道。火小了，火候不到，炕出来的锅边儿不香不焦，味道不鲜美。几个馋嘴的娃儿，为了美食，居然熟练地掌握了炕锅边儿的火候。锅边儿一出锅，浓郁的香味儿让人垂涎欲滴。娃娃们急得恨不得立马咬上一口，而这时，母亲就会吆喝我们姐弟几个去洗手。

一切恍如昨日，时光却从未止步。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而我也常年在外，各地各色的烧饼没少品尝，可就是找不到儿时记忆里锅边儿的味道。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和母亲的一组对话：“为啥锅边儿是圆的？”“二十三是小年，一家人要团团圆圆嘛，锅边儿当然得是圆的！”是了，锅边儿里最特殊的味道，就是团圆的味道，就是年味儿吧。

打电话回家，母亲说，正饧着面呢，晚会儿就炕锅边儿，你小侄儿也会烧火了，就像你们小时候一样……母亲的声音还一如儿时般温柔、慈爱。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四方的庭院、青瓦红砖的厨房、热气腾腾的灶台、红红火火的灶膛、灶前烧火的小娃儿……

“妈，我想吃过您炕的锅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