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3月09日
第06版:沙颍文艺

张伯驹:人生如词,词如人生

葛凯丽

提起张伯驹,人们总会首先想起他是“民国四公子”之一、收藏家。作为中国文化经典符号,如何给他定位?刘海粟之语被公认为卓见:张伯驹是当代文化高原上的一座峻峰,从他广袤的心胸中涌出了书画鉴赏、诗词、戏曲和书法四条河流。质而论之,他的生命主线又是什么?著名学者寓真先生评论最被推重:“张伯驹的文化贡献,第一是词学,第二才是文物鉴赏。”

基于此,张恩岭先生在张伯驹诞辰120周年之际,在河南人民出版社同时刊行《张伯驹传》《张伯驹词传》《张伯驹词说》。谈起传记之外又写《张伯驹词传》的缘由,他一语道破:还原张伯驹词人面貌和词人人生。

作为享誉词坛的词家,张伯驹以《丛碧词》《春游词》《秦游词》《雾中词》《无名词》《续断词》等,展示了词才、词情、词心交融的词风,连而贯之,则又是其跌宕起伏、五彩斑斓的人生画卷。与张伯驹“在形骸外,心酒同倾”的周汝昌说:“欲识先生之词,宜先识先生其人。词如其人,信而可征。”

不同于学人之词、政要之词,张伯驹词是词人之词,突出特点是人词合一。因是之故,张恩岭先生选择词传形式解读张伯驹——在记述张伯驹如烟如云往事中,勾勒他如何从过目能诵的聪慧之童到词坛“殿军”,以词鉴人;在对其词作赏析中,深入剖析赋词时的背景与心境,以人释词。以词为经,唤醒历史记忆,人物、情节、词作相得益彰,用真挚细腻的笔触将张伯驹一生娓娓道来,融其人生际遇与经典词作于一体,再现其词化人生与人生词化的生命历程:有俏丽活泼,“微风花乱落,小雨草丛生”;有气势恢宏,“鼍鼓地摇,神旗电闪,萧萧万马惊秋”;有伉俪情深,“齐眉对月,交杯换盏,犹似当年”;有黯然神伤,“莫愁魂为啼鹃断,不待鹃啼也断魂”;有怒发冲冠,“富贵岂堪安乐共,未许客星犯座、宁披发,佯狂衽左”;有绝望迷茫,“余生身似难回水,已死心如不动山”;有精神超越,“天地与心同一白,乾坤着我并双清”…… 词人从词中来,又到词中去。

如果说仅仅将张伯驹目为收藏家是浅读乃至误读的话,《张伯驹词传》则是对张伯驹的精读:一方面,揭示张伯驹生命底色——为词而生、为词而活的词家。无词,他仍然是卓然不凡的收藏家、戏曲家、书画家,但色彩或许黯淡;有词,不仅词林多位“才调均高,以才使气,学力又足副之”的词家,更会使其生命更丰沛、更多姿。另一方面,揭示张伯驹精神底色——貌似散淡无拘,实则刚毅自牧。他曾说:“人生在世,爱国是大事,决不能糊涂,小事满可不必计较。”词为心声,更是生活的萃取。无论纪事吟物,抑或怀人抒情,“牡丹之富贵、菊花之隐逸、莲花之君子”之气质兼备,守护、传承中国文化的执著与痴情跃然纸上。收藏家、书画家、戏曲家可谓多矣,但像张伯驹毁家护宝、化私为公、终生守望,则是文化传奇;吟诗赋词者可谓多矣,但“绝不小巧尖新,浮艳藻绘;绝不逞才使气,叫嚣喧呼;绝不饾饤堆砌,造作矫揉,性情重而气质厚”的作手,则寥若晨星。

张伯驹有“不识旧物,则决不可言新”的名言。他渐行渐远,人、书、器俱老,但又是那样的新。读毕《张伯驹词传》,其背影仍清晰可见,文化情怀的亮点、高点更让人感慨不已: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这样的情,怎不让我们文化自信满满!②8

2018-03-09 葛凯丽 1 1 周口日报 content_11497.html 1 张伯驹:人生如词,词如人生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