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军
周口位于沙河、颍河、贾鲁河三河交汇处,河口北侧的贾鲁河上有一座二板桥,老周口八景之一“虹桥灯火”即在此附近。
周口因水而生,除了舟楫可渡,遇水架桥是顺理成章的事,同时更是功德之事。
相传周口中心城区川汇区的造桥历史起于明崇祯年间,原本在二板桥的南边建有大板桥,砖墩木面,清乾隆初年夏秋暴雨连旬,贾鲁河决溢,此桥被洪水冲毁。清乾隆二十七年,周家口人孔兴铣会同士绅与商贾大户捐资兴建鸿济桥,即二板桥,20年后又毁于洪水,并且嘉靖、光绪年间又历经重建和冲毁。民国十一年,周口孔继文主持,再次集资重建鸿济桥,全长60米,宽7米,6孔,中4孔红石桥墩,两端边孔木排架式,木质桥面,桥面中间铺设两条供铁轮大车行驶的槽形铸铁轨道,桥西建有门楼,上悬“鸿济桥”和“西联秦晋”二匾。(参见徐长磊《周口中心城区的桥》)
从民国22年《淮阳县志》周家口图和周口市志的记载看,直到1935年沙颍河上的“周口桥”建起之前,二板桥是老周家口城区里的唯一一座桥梁,又是联系贾鲁河东西两岸的必经通道,虽多次被毁,但再毁再建,足见个中情衷。关于二板桥的历史传说,有一些很有趣的版本,广为流传的是,明清之际,二板桥附近店肆林立,桥下舟船簇集,非常热闹,暮色降临,长桥卧波,灯火灿烂,宛如彩虹,直至深夜,是谓“虹桥灯火”。
桥梁的建造不仅反映着道路和交通方式的变化,而且承载着城市的发展历史。就现代意义的桥梁而言,周口沙颍河上的第一座桥梁是修建于上世纪30年代的周口桥。当时为民国时期,沙颍河两岸民众主要还靠渡船摆渡过河,1932年,河南省建设厅派人到周口勘察,拟定建桥计划,1934年列省重点工程,由赵国华工程师(河南人,曾留学日本)设计,并全额拨付标的金额开工建设。由于位于桥北岸的5号桥墩打桩时遇到坚硬砂浆层,承建方同成公司要求加价,周口商会从地方筹集5000银元,使工程得以顺利进行,历时1年零7个月,于1935年12月完工。当时,一位德国摄影师拍下了一幅周口桥新落成不久的照片,桥上有几位官员视察,桥下依然桅杆高耸,舟船相接。另有一幅“鸿昌醋房”的苏家后人从台湾寄回的照片,拍于1937年,照片上有漯河开往周口的小汽轮从沙颍河桥下驶出,依稀可见航运兴衰的旧影。
沙颍河上的这座周口桥横跨100多米,因为采取了现代造桥技术,时人称之为“洋桥” ,1950年的《周口市街详图》上即此标注。“洋桥”经历过日军的轰炸和周口解放的炮火,总体坚固,新中国成立后桥头上还曾建起过跃进门和跃进塔。历经50多年的岁月,由于桥体破损、桥面过窄,虽经扩建但行洪能力依然不足,1987年拆除老桥,改建新桥 ,按河口宽180米设计,5孔,工程总长402米,桥身长180米,并且北部有立交旱桥,1989年9月竣工通车。
上个世纪50年代末, 政府将流经周口西寨古城的沙颍河选为保障周口工农业用水的蓄水地,计划建设大型的沙颍河水利枢纽工程周口大闸,规划于1958年,1959年9月动工兴建,1961年10月,因资金、物资匮乏停建。 耽搁10多年后,1974年,周口地委、周口地区行署决定对其续建,并要求参建技术人员设计出全国一流的拦河闸工程。经过精心设计施工,周口大闸(桥)于1975年最终建成,成为当时全省第一样板闸,并成了周口地标性的建筑。这一时期,原建设路贾鲁河桥、八一路胜利桥、大庆路桥等先后建成投用,城市的交通和市民的出行更加快捷便利。
2000年周口撤地设市以后,周口的桥梁建设又迎来了一个高光时代,相继拆旧建新建起了大庆路沙颍河桥、建设路贾鲁河桥、八一路沙颍河桥,新建成了龙源大道桥、周口大道桥、武盛大道桥,近期正在抓紧建设的还有中原路桥、七一路东延跨沙颍河桥、周口新北环贾鲁河桥等,“明月照古城”“扬帆起航”“凯旋”……,在建设“满城文化半城水,内联外通达江海”中原港城的语境下,桥不仅被重新赋予了更深的文化内涵,造桥的技术和桥的方式也由梁式桥到斜拉桥、下承式拱桥、悬索桥等,更加多种多样,加之周口中心城区7条水系治理新建改建的一座座兼顾功能性与景观性的桥梁,周口桥梁博物馆的美名呼之欲出。
有人说,桥是跨越障碍的通道,又是“衔接或过渡的时间、空间或手段”。它维系着城市的往来运转,又承载着历史的印痕和进步、记录着时代的风云变幻和人间沧桑。桥梁的建设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在解决了基本的通行功能之后,还融入了工匠技艺和丰富的地域文化,凝结着地方劳动人民的智慧和规划建设者的心血和汗水,因此,桥总存储着记忆伴生着风景,很多也成为一个城市的标志。周口自古河道纵横,城市因水而兴,“虹桥灯火”的老景致应运而生。如今,周口正努力再造“满城文化半城水”的城市荣光,更不可能少了桥的多姿多彩,“虹桥灯火”自然也会随着水系的治理得以重现和延伸。对于现代的周口人来说,周口二板桥历经变化,又待新的规划建设,似乎已难觅当年的繁华踪影,但是,每一个周口人,或者到过周口,以及对周口有所了解的人们,也许是中州路桥上正月十五的亮彩铁花,也许是一桥飞架南北的周口大闸,也许是八一路桥上放眼的烟波杨柳,也许是大庆路桥洁白而壮丽的索线独塔……总会有桥的身影拨动着关于周口记忆的琴弦。特别是伴着周口夜景照明工程的实施,当璀璨的灯火点亮周口三川,当虹桥的影子荡漾在水波之上,我们难道不能说,“虹桥灯火”其实就在我们的眼前,也更在我们的心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