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6日
第06版:文艺·健康 PDF版

我的才俱大伯

王治安

才俱大伯和我父亲是堂兄弟,生于上世纪初,年轻时没能成家,到了60来岁时拾了一个有点精神障碍的老太太为伴,靠在扶周公路边卖碗茶、焦花生为生。

才俱大伯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老人,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他精精瘦瘦、干干净净的样子。他家的小院临公路,主房是两间垒土草房,东屋是一间小厨房,四周有一米多高的土院墙,院子里总是打扫得很整洁,柴禾也码放得整整齐齐,院门口有几棵老槐树,他的茶摊就摆在门口的老槐树下。

才俱大伯很重亲情,大伯自己没有亲生儿女,却非常喜欢小孩,尤其对我更加亲切。他家是我去村小学上学的必经之地,我清晰地记得他每次见到我高兴的样子,偶尔会抓一把花生给我吃,有时还把我叫到院子里问这问那,嘱咐我好好上学。我喊一声,大伯我走了,总能听到他爽朗满足的应答声。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才俱大伯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是我小时候感觉近门族人中最有亲情的一个人、对我最亲的一个人。在物资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炒花生的香和有一把花生吃的兴奋劲、高兴劲,是现在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才俱大伯对他人宽容、和善,有仁爱之心。在我的印象里,他与别人交往时总是笑眯眯的。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经常翻院墙打闹或到处玩游戏捉迷藏,有些人家总是气呼呼地把人轰走,而才俱大伯对跳他家院墙、拿他家东西、在他家乱跑的小孩从不大声吆喝,更不会骂人。大伯的茶摊干净卫生,一直名声很好,还有人气。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一天,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又不说话的老太太来到大伯茶摊前。大伯看她可怜,给她倒了碗茶喝,又给她拿了块馍吃。她走了半天之后又回到大伯的茶摊前,怎么问也不说话,就是不走了。就这样,大伯收留了她,我也有了一个“大娘”。在大伯的收拾下,虽然大娘还不说话,也不会做饭、做家务,但人看上去干净整洁,整天跟在大伯身后,大伯去哪她去哪,大伯临老算是拾了个伴。就这样,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大概是1978年或1979年的秋天,突然有一个30来岁的女子找到大伯的门上认娘。原来是大娘的女儿找来了。我老母亲回忆,那女子说大娘老家是安徽界首的,姊妹两个还有一个弟弟,也姓王。她因溺水受惊吓精神失常后走失,多方寻找未果,这次是老家人到河南拉煤,在大伯茶摊喝茶水时,发现老太太像她走失多年的娘。可一开始无论大娘的闺女怎么说,我这个拾的大娘就是不愿意跟她回去。无奈之下,这个女子就在村里住了下来,白天帮大伯大娘干点家务,陪陪她娘,晚上就和我奶奶一张床住在我家为我哥新盖的院子里。十多天后大娘勉强同意跟着女子走了。大娘走后,大伯没少掉眼泪,可一个月后,她闺女又把大娘送回来了,说大伯对她好,坚决要回来。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四年,我母亲回忆说,大娘的闺女随丈夫到鹤壁工作了,经过多次来往做工作,她们把才俱大伯大娘都接到鹤壁享福去了。从此,才俱大伯再无音信。如才俱大伯有知,侄儿问您还好吗?

2021-11-26 王治安 1 1 周口日报 content_153361.html 1 我的才俱大伯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