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绪武

“五一”假期，回老家看望母亲，母亲给我做了两双布鞋。母亲说，不要经常穿皮鞋，散步时就穿布鞋，布鞋养脚。我把布鞋捧在手里，看到匀称的针脚，一层层薄厚相间的底子，感觉母亲把对我浓浓的爱，都纳入了千层底。我试试，正好合脚。问母亲，您快三十年没给我做过鞋了，穿着咋还是正好呢？母亲说我的脚就在她心里长着，她咋会不知道我脚的大小。

布鞋的做法挺复杂的，先是在门板上刷少许糨糊，铺上报纸，再铺上干净的破布，刷透糨糊，再铺上破布，晒干，就制成了“糨被子”。母亲有一本书，里面夹了好多鞋样，找个合适的鞋样，将“糨被子”剪成鞋帮，用新布包着缝起来。纳鞋底是个慢活，铺几层碎布，约有两厘米厚，剪好鞋底的形状，用窄窄的白布把毛边包住，密密地用针纳一遍，鞋底就做成了。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个晚上可以做两双鞋。

母亲今年六十四岁，她勤劳善良，街坊邻居都夸她是个好人。记忆中，母亲每天都是忙碌的。父亲做小生意，母亲地里家里都是一把好手。她不识字，但可以看懂尺子，会裁剪衣服。我和三个妹妹小时候都穿得干干净净，很得体，就是衣服上的一个补丁，母亲都力求补得完美。如秋衣的袖子口破了，母亲会把烂袜子的靿子剪掉，缝在袖口上，束着手腕，穿着挺舒服的。母亲常说，人可以穿破旧衣服，但不可以不干净，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不要做坏事，要学会帮助别人，更要知道孝顺，这些都是母亲的教子观。

母亲会纺棉花，就是把弹好的棉花搓成细条，用纺车纺出长长的线，用这些线织布。我小时候就喜欢听嗡嗡的纺花声，有时听着听着就趴在母亲腿上睡着了。母亲还会织布，现在我还时常忆起梭子在母亲手中灵活飞舞的样子。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穿着母亲做的布鞋散步，幸福感从脚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