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艳华
老家的前院,种着各种蔬菜和果树,为了防止家畜损害,弟弟在靠路的一边种上了密密麻麻的花椒树。
春天,天空扬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花椒树像刚出生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抽出了鲜嫩的叶子。一对对椭圆形的叶子,一根根遒劲的枝条,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渐渐地变成了深绿色,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缝隙。在春风中,所有的绿色都在颤动,散发晶莹的绿光。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幽静,富有诗情画意。
初夏,天气逐渐变热,花椒树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就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直立在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枝条上长满了小小的花蕾,有的已经绽开美丽的小花儿,在微风中散发出淡淡的奇香,招来了三三两两的小蜜蜂飞舞鸣唱。过了几天,花儿慢慢凋谢,就变成了小米粒大的青绿色的小果实,它一天天长大,长到像绿豆般大小的时候,颜色逐渐变红,展示着它的火热和奔放。
中秋节前,正是花椒树生长的鼎盛时期。一株一株花椒树,手牵手站得整整齐齐,枝繁叶茂,生机盎然。一嘟噜一嘟噜的花椒果犹如一颗颗紫红的玛瑙,爱美似的站在枝头炫耀着自己的风采,或是害羞地藏在绿叶下面文静不动,或者是调皮地从这条枝上钻到那条枝下。远看,就像一条绿色的防护篱笆,又像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线。这种树让人永远对它保持敬畏, 因为它身上长满刺,用刺守护着自己,用刺保持着与万物的距离。
中秋节过后,花椒果就要成熟,红彤彤的,像南国的红豆,又像昂贵的宝石。从远处望去,结果的花椒树像熊熊燃烧的火炬,大有燎原之势。那时,娘就会喊邻居们来剪花椒果,邻居们也不客气,拿着剪刀,端着盆子过来。个子矮小的就搬出一米多高的梯子,站到梯子上去高处剪。他们剪着果实,聊着村里的新鲜事,谁家盖了三层的大楼房,谁家又添了一辆大货车……有的还情不自禁唱上两腔豫剧,花椒树下洋溢着乡亲们的欢声笑语。有时一不留神,刺会扎破手指,鲜血直流,但邻居们毫不紧张,就地取材,走到土墙边,抠点土撒在伤口上,按一按即好。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无偿提供所需。有的邻居会把剪的花椒果分给城里的亲戚,娘就会对他们说:“多剪些,多剪些,让城里人也尝一尝我家的花椒果。”娘也会把自己剪的花椒果分成几份:儿子的,闺女的,外孙的……就这样,花椒果带着娘和邻居们的爱心及自己独特的香味走进更多的家庭。
花椒树生命力顽强,无须人辛勤培植,飘飞的种子落地生根。地头,路边,河岸随处都可生长,不重视待遇,不诠释价值。每年当桃、杏、李以不同的姿色争春之后,花椒才悄然开放,花虽小,却馨香无比,让人心旷神怡。有幸闻到者,大有与其相见恨晚之感,兴许能从中得到不争春、不争俏,只献芬芳装点大地的启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