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峰

欹器又被称为歌器，是大禹手下第二号人物伯益设计制作的一件警戒器。设计很奇特：有双耳可以悬挂，底厚而收尖，利于水不满时向下垂直；口薄而敞开，利于盛满水时倾倒。水自上匀速滴入，形成自动滴水、倾倒水、空瓶立正，循环往复的周期性。它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即瓶空的时候略倾斜，滴入水后向下垂直，水满则立即倾覆，用以告诫大家“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满招损，谦受益”出自《尚书》，是伯益和领导探讨治国策略时讲的，并特意制作“欹器”以示警戒。

荀子《宥坐》载，鲁国国君以此当作今人所说的座右铭，用来提醒、警醒自己。“宥”相当于右，“宥坐”即“右坐”或“右座”，今作座右铭。一次，孔子和弟子到鲁桓公之庙，见悬有欹器，特意问守庙者并当场试验，果如所言，喟然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恶”这里作怎么、哪里讲，即哪里有满而不倒的呢？孔子由此感触颇深，后半生一直把欹器放在身旁以自警。

欹器汉代失传，到北朝和隋唐时又重新制成，北朝的西魏文帝把改制后的欹器放在前殿，既警醒自己也警戒众大臣。

伯益、孔子都是众所周知的贤者，鲁国国君、北朝西魏文帝能专门在太庙和前殿放置欹器，也显示出少有的清醒和责己甚严。古往今来，因自满轻则跌跤、栽跟头，重则丢命、丢江山者数不胜数，真可谓教训惨痛。老子《道德经》第七十一章讲“知不知，上；不知知，病”，知道自己有缺陷，知道自己差在哪儿，然后积极努力，取长补短，这叫智慧；明明不知道，却愣充知道，就要出问题，就是大毛病。孔子在《论语》里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都是在告诫我们千万别骄傲自满、不懂装懂、自欺欺人，重蹈自满者的覆辙。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得相对温和一些，“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其实落后不也是大问题吗？

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真希望每个人都能把欹器放在心里，时时提醒自己，那肯定会让自己少犯、不犯自满、自高、自大这类很易犯、危害很大且很低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