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放光
这个春节,有雨至,有雪落,有风起,有云涌……似乎与往年没什么区别。然而,谁能想到,一种可怕的病毒悄然降临,将人们牢牢“封印”家中,催生出亿万宅男宅女来。
几乎也在瞬间,一句话风靡朋友圈:“终于到了躺着也能为社会作贡献的时候了!”初听此言,我忍不住笑了,心里却生出隐隐的不安和惶恐。
很显然,人们对假期延长怀有莫名的亢奋,朋友圈纷纷开“晒”:你在沙发上“葛优躺”,我在客厅里“蛆爬行”,你主打美食,我专注追剧……规律的生活被打破,人人都变了模样。
凡间活色生香,网络平台亦极为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幕幕大剧轮番上演——
有美的,令人动容:84岁的钟南山奋勇冲向前线,众多的医护人员逆风而行,社会各界人士积极捐赠,社区乡村为守护生命安全推出硬核措施……
也有丑的,人人不齿:隐瞒病情乱窜导致疫情扩散的,拒不配合体温检查的,往电梯按钮上吐口水的,享受不上厅级待遇病房而拒绝住院的,借当官父亲的特权违规返程的,故意散播谣言制造混乱的……
然而,随着疫情的发展,假期一再延长,手足无措的人们紧张兮兮地抱着手机刷个不停,眼瞅着疫情地图的颜色由浅入深,范围逐渐扩大,病例逐渐增加,周边的空气中弥漫着悲观。
有一张图片,我至今记忆犹新:居民楼的飘窗上,一个着深色睡衣的男人半躺半靠,双眼无神,幽怨地望着窗外……画外音:“终于知道女人坐月子的时候为什么抑郁了!”虽说幽默有趣,但这种无所事事、凭空纠结的状态,我着实不喜欢。
既宅之,则安之吧!
头条号首页,看到这样一个问题:疫情期间人们如何抗击无聊?答案五花八门:医务人员都成了战士,公务员都成了门卫保安,老师被逼成主播,中年老母被逼成厨子,老父亲体会了坐月子,全民才艺大赛,掏空了自己的最后一滴脑洞……我也趁机梳理一下自己的百变人生——
首变,当推从“运动达人”到“宅家乖乖女”。
每天健步走6公里,我已坚持10年有余。宅家之初,我都要这么折腾一下:每至夕阳西下,习惯性地换衣服换鞋子,可待走到门口,玄关摆放的一堆口罩酒精立即来个“当头棒喝”,只好悻然铩羽而归。如此几次,便灭了出去健步走的念头。
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荡来荡去,朋友圈纷纷晒出追剧的图片。嗯,追剧,这算得上是凡间打发时光的“万能钥匙”吧!可在追了两个“肥皂剧”之后,突然觉得好无味,两天之后再问,连主角是谁都记不得了!于是转换画风,换了《三国演义》和《红楼梦》。虽说是复习,却依然喜欢,尤其关注人物的喜怒哀乐。比如刘备的哭,善于示弱,博得同情,成功吸粉;诸葛亮吊唁周瑜时,哭得慷慨激昂,又情真意切,长泪涟涟,虽不能排除其演戏的成分,但终究也被染落几行清泪。再看宝玉黛玉的哭,虽感情纯真,但起因终是些鸡毛蒜皮之事,负能量多多,既毁了自己的健康,也毁了所爱之人,着实不敢苟同。
眼睛累了,就换个套路,开启听书模式,听主播朗读名著,也是一种享受。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见识了跨越半个世纪忠贞不渝的爱情;对《朗读者》的女主角的行为甚是不解,又爱又恨;听了《苏东坡》,对这位开朗乐观才华横溢的诗人更多了一层敬仰。
看累了,听乏了,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也是,平日里,人们的生活无外乎吃住行思,精神富足了,肉体的欲望直接被一个“吃”字锁定了。
那一刻,我开始了从“菜鸟”到“大厨”的逆转。
讲真,进了厨房,我便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菜鸟”。但我自信从不缺乏学习的勇气。为了吃,更为了吃好,也是拼了!先是搜索出各种美食制作视频,细细观看聆听,紧密结合现有食材,开始了漫漫探索之路:
过程倒也顺风顺水,业绩斐然:用青萝卜和胡萝卜做了蒸双色胡萝卜丝,自认刀工一般,直接上刮丝器,做出来照样沙沙的、散散的,撒几片青菜叶子,来几滴小磨香油,色香味俱佳矣!几样菜一起切丝,混合,团一圆球,再拿玉米面包裹着,上锅一蒸,皮薄馅大的素丸子成了,吃多亦不怕变肥;用菠菜和胡萝卜分别打汁,和面,擀面条、包饺子,花红柳绿张扬一片,煞是养眼;橙子囤得丰富,削下薄皮,取了果肉,做了橙子酱,蒸了橙子饭和橙子蛋,清香滑润,看看就平添几分食欲;黄豆营养好,打了豆浆,过滤,豆浆汁熬制了油豆皮,豆渣做了馒头、炸了丸子,成功实现了一豆多吃……每每朋友圈晒图,众人惊呼:疫情又催生一大厨矣!
果然,世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啊!
当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次看视频做了苹果胡萝卜饼,结果因摊铺过厚导致中间层夹生,不得已二次加工,从中间一分为二,在这个过程中饼子们被蹂躏得千疮百孔。出炉,颜值堪忧,自顾躲在厨房里吧嗒吧嗒吃完了事!
精神愉悦,物质充盈,健康自然也不能落下。抖音上随处可见教曳步舞的,看得手脚发痒。于是就挑选一些基本动作来练,颠步、飞步、滑步、飘步、蝴蝶步……虽然腰不够灵活,手脚不够利索,但这些视频既免费,又可反复播放,并声称“专治学不会”,且能消耗多余的小肉肉,何乐而不为呢!
折腾累了,开始尝试在今日头条、百家号、企鹅号等媒体平台上注册账号,写写当前的宅家体会,抗疫感受,整理一下过去发表的文字,精心筛选后逐一上传,待回头再看,阅读量日新月异,有人点赞,有人关注,有人评论……于平淡生活之中,生出些许成就感来。
这一刻,疫情残酷,人生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