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中耀
蘸着泥土的芳香,周口作家群从黄土地走来,逐渐成为中国文坛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众多周口本土作家中,晨之风是一位从土地走出、耐住寂寞、笔耕不辍的散文作家。
晨之风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文学创作开始,就坚持乡土散文创作,二十多年不离不弃,是一位把文学的根扎进乡土的作家。
晨之风《从小村上路》踏歌行来,他《情漫陈州》,在《回望那片故土》中将一片痴情漫流豫东大地,作品字里行间弥漫着浓郁的豫东泥土和炊烟的味道。凡是读过晨之风系列乡土散文的读者,不难发现他的散文大略呈现以下几个特点:
其一是内容上鲜明的豫东地域特色。故乡永远是作家的根,正如莫言所说:“一个作家难以逃脱自己的经历,而最难逃脱的就是故乡的经历。”出生在绿皮火车时代的晨之风,是在豫东平原春天的草长莺飞和秋天的原野披金中长大的,是在陈楚大地的瓜棚豆架和春种秋收中长大的,农耕文明的星光撒满了他童年、少年记忆的星河。这些基因都潜移默化地造就了晨之风散文的鲜明地域特色。
晨之风乡土散文的豫东地域特色体现在婚丧嫁娶中,他爱把娶媳妇的事称为“红事”,在《红事》中写流水席结束的标志“滚蛋汤”,写婚礼过后的“回门”;在《嫁女》中写“看好”“换帖”“添箱”;“如果有人去世,当天夜里就会有死者的亲属大哭着去村外十字路口烧纸”,这是晨之风在《白事》中对豫东丧事的描写,并提到了“二十四拜”“摔老盆”等丧葬习俗。
晨之风乡土散文的豫东地域特色也体现在特殊称谓上。在《小城》中,晨之风写陈州人忌讳45岁,凡是45岁的人都称“骂年”,这样的地域符号在他的作品中比比皆是。他散文的豫东地域特色还体现在吃穿用上,各种野菜拔节生长的时候,他们做韭菜面叶,去品尝舌尖上的美味;酷热难耐的时候,他们做酱豆,用马鬃做套子去套鸣蝉;当玉米黄了、高粱红了,他们去河里捉泥鳅,去听民间艺人的“大鼓书”……细细品读晨之风的乡土散文,仿佛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真可谓是一帧浸润陈楚乡土民俗的画卷。
其二是作品中陈楚大地原生态的语言。文学是语言艺术,著名散文作家王剑冰也说:“散文的艺术就是语言的艺术。”晨之风在他的乡土散文中恰到好处地运用极具辨识度的豫东方言,体现出陈楚大地的地域特色和民风民俗。“二大爷赶集——随便遛” “腊八祭灶,年上来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斋公,你别走,给个泥泥狗,活到九十九”……这些乡村俚语、民间谚语恰到好处的点缀,增强了晨之风散文的趣味性,让其有一种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
方言是一个地区独特的交流工具,任何方言都与特定的地域文化形态相关。晨之风善于使用豫东方言。“灶火”“喷空儿”“扁嘴子”“戏油子”……这些准确、鲜明、生动的豫东方言,使晨之风乡土散文的语言既通俗易懂,又不粗俗、简陋,让读者听到了浓重淳朴的乡音,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其三是晨之风的散文表达了乡村生活秀美的诗意韵味。作为颍河岸边长大的作家,晨之风有着红高粱般的谦逊朴实,也有着马齿笕的坚韧与倔强。这同时也使得他的乡土散文泛着文人的秀美。
晨之风善于运用细腻的笔法,描绘眼中的风物,勾画出一派诗情画意。对比喻﹑拟人﹑夸张﹑通感的运用,晨之风得心应手。晨之风笔下的《秋意》:“此时的秋天成了一位美丽的初孕少妇,丰满的身姿小心翼翼地在秋叶上游移。”“乡间小村的小路总是弯弯曲曲的,像一个散开的毛线团,又像一条长长的扁担,一头连着田野的母亲,一头挑着古朴的小院。黄昏轻悄悄地走来了,恰逢秋雨点点,打湿了村野、瓦舍、泛黄的枝头和黄昏归牧的羊叫。”(《黄昏秋韵》)这些语言在晨之风的散文里随处可见,他是一位钟情大地的作家,他的笔下流淌着土地的芬芳,折射着大地之子的赤诚情怀。
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在散文这个文学创作的大花园里,乡土散文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某些式微迹象,可它依然以其独特魅力,吸引着一大批有责任有担当的作家。”晨之风就是这样一位作家,他拥有一颗满含诗意的灵魂,能从炊烟中发现生活的美好,能从世俗万象中发现自然之美与生命之美,这也是晨之风散文字里行间涌动着对乡土绵延不绝的热爱和依恋的重要原因。
晨之风从小就在乡野长大,加之他对家乡真挚的爱以及这片土地赋予他的才情,他以一位人民教师的平凡教书育人,写作悦己,一直坚守到如今。晨之风的乡土散文也许并不能完全反映豫东乡土的风貌,但是他是一位有人文情怀的作家,他关注生长于斯的乡土,为这里的村人命运而忧虑。
总而言之,鲜明的地域特色,浓郁的乡土气息,原生态的语言,独特的诗意韵味,无疑是对晨之风乡土散文创作的恰当评价,读他的散文可以品咂豫东泥土和炊烟的味道,也能体会到乡村生活那咀不尽嚼不烂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