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末夜阑时,伴随着老伴细微而均匀的鼾声,我合上了书本,熄掉了台灯。室内一下子暗淡了,更觉安详宁静。
我独坐案前,双目合闭,陷入沉思。往事如烟——儿时的趣事,学生时代的情结,工作后的荣辱……一幕幕浮现脑际,或苦或乐,或悲或喜……心绪纷纷,起起伏伏。人到暮年总爱回忆往事,回首后看啊!
历时良久,我终于关闭了回忆的闸门,复归平静,杂虑尽除。我慢慢睁开眼睛,移目宽阔的窗前,顿时愕然,那面窗户竟然幻化为一幅绝妙的画面,那么真切,那么清晰。只见根根竹枝横斜,片片竹叶散布,疏密有序,浓淡分明,虚实有度,鲜活生动,磁石般攫取了我的目光,看得我如痴如醉。一种从没有过的激动、喜悦之情,震颤着我的心灵。嗬,艺术品确实具有无限的魅力,给人莫大的精神享受,若饮琼浆美酒。
惊叹之余,更觉神奇,眼前的这一幕莫非是梦境,是幻觉?不,绝不,这幅画面是何等清晰,而且又是那样真真切切啊!我一下又陷入迷惘,这宽阔的窗户何以会成了一幅绝美诱人的绘画。想着想着,我微微闭上眼睛,待我睁眼再次注目画面时,更觉惊诧,那画中的枝枝叶叶竟然一下活了起来,在轻轻地摇曳,我似乎听到枝叶相撞的窸窣声……
我静了静神,再次专注画面时,其背景却透出菊黄色的亮光。霎那间,我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下清醒,原来今宵是隆冬的一个月圆之夜,画面乃月移竹影所致。这朦胧的美,这梦幻般的美,不知比真实的美胜过多少倍,无怪乎人们往往向往那梦境,憧憬那飘渺的幻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