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生有四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其中,都认为最喜的当属洞房花烛夜。茫茫人海中寻觅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办一场喜庆、热闹的婚礼,预示着一个新家庭美好的开始,历来被重视。可时代不同,婚礼的形式也不同,不同时代的婚礼折射出社会的变迁。
上世纪60年代初,本族坤哥,众称一字“帅”。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一米七八的个头,还会一门木工手艺,成为靓女们心中之星。天缘奇遇,被一位妇女主任看重。坤哥欣赏坤嫂的聪明伶俐、勤劳、秀气,坤嫂看中坤哥的为人和帅气。经过半年热恋,婚期就定在国庆那一天。坤哥挨家送喜糖,邀请乡邻去帮忙。男人们到各家各户借桌子、抬案子,小孩们借板凳、搬椅子,女人们借盆子、找筐子,择菜剥葱忙个不停。那天中午,大家用马车将坤嫂接到家,鞭炮放过,婚礼主事宣布:“大家辛苦了,按照咱村里的规矩:帮忙归帮忙,忙完就散场。因为咱村生活条件差,婚宴只有远道的客人享用。”宴席上的酒是几角钱一斤的芋干酒;菜是多素少荤;贺礼高则三五块,少则二三元。婚礼过后,坤哥家还了半年的债。
到了上世纪60年代末期,坤哥的弟弟良哥同样靠自身的条件赢得了一位乡医的芳心。因为他们都是共产党员,婚期选定“七一”建党节。那时候社会上提倡移风易俗,新事新办。接良嫂时,我们借了几辆自行车,前面扎朵大红花,就是婚车了。虽然比不上现在轿车那样风光,但在那时,这样的婚车已经很体面了。
送亲的队伍也是由自行车队组成。十几辆自行车一字排开,那叫一个威风。我们会师在公社院内,公社团委书记、妇联主任分别在婚礼上致贺辞。双方交换结婚信物,良哥送给良嫂一本毛主席语录,良嫂送给良哥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迎送的队员,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高呼“移风易俗,破除四旧……”的口号,大家忘却了疲劳,忘却了炎热。现在我记忆犹新,良哥的婚宴是女人一块糖,男人一支烟。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坤哥的长子红光到了结婚的年龄,红光没有月下老人牵红线,自由恋爱结识致富能手紫霞。他们男恋女爱,你追我赶,碰撞出了爱情火花。坤哥忙为他们准备洞房,拆去草房,盖所瓦房。结婚时,红光给我打了电话,我提前一天到家帮忙,坤哥对我说:“现在桌凳、锅盆、筐子、筷子都在村里租赁。打个电话,宴席上所用的一切全部送到,亲邻朋友不用再跑遍全村借送了。”红光的婚宴,办得十分体面,厨师请的是上档挂级的,烟酒买的是高标准的,列出的菜单更是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记录了几十种。当天一辆小四轮把紫霞娶到家。婚宴开始,全村男女老少一齐入座,丰盛的佳肴上了一道又一道,婚宴进行两个多小时,来宾们都齐声赞扬坤哥办事周全。
去年“十一”长假,坤哥一个电话,又把我唤回了家。坤哥要为孙子亚洲举办婚礼,孙媳妇莹莹和亚洲同班读研。莹莹家为他们在省城准备了房子,购买了轿车。结婚那天,一辆敞篷车在前面开道,车上照相的、摄像的,忙着抓拍镜头;一辆加长红旗小轿车紧随其后,新娘和伴娘坐在其中;后面跟着8辆宝马轿车,上面坐着迎娶、送亲的亲戚朋友;车队由9辆车组成,寓意新人恩爱长久,白头偕老。当车队缓缓驶进村时,村民们高兴地笑着、说着……
婚礼结束,司仪宣布:各位父老乡亲,各位亲朋好友,今天主人把婚宴安排到县城三星级宾馆里,租来了三辆豪华客车,就在门外,敬请各位嘉宾上车。
建国60年来,我参加坤哥家4次婚礼,从用“马车接亲”到“自行车队迎亲”,从“四轮车接亲”到“轿车队娶亲”;从只招待远道客人到一块糖一支烟,从租赁餐具办婚宴到拉客人到宾馆热闹庆贺,坤哥家的婚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坚信,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提高,父老乡亲的美好生活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