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躺着的、埋着的
平原就是一处遗址。一棵老槐树下
我听见蝉鸣疑心
在这声长鸣中换了沧桑
那些考古学家不关心
夯土层里深埋的鸟啭
看不见那面残破的铜镜里
一位绝代佳人在两次洪荒间
把一朵黄色小花斜插云鬓
清晨一滴似曾相识的露珠
在初生的草尖
放射七彩欢笑。闭上眼睛
听一听骨箫或者陶埙的余音
从中品出炊烟里淡淡的松香
感觉老砖上深褐色的印渍
是哪年月光留下的刻痕
时间如此强硬又如此软弱
一切都会过去,但一切都不会消失
此刻在遗址上我的躯体
是多余的。盘桓的风中
有窃窃私语令我神驰
一片树叶飘落我已不知
自己是哪个朝代的遗存
秋意
野风把落日埋进庄稼地
把草籽撒到空中不一会儿
亮成满天闪闪的小星
玉米熟透了。粗犷的梆子腔
乘风而来。我思忖着
哪个掺了更多的金子
谁更浪漫
一把闲置的镰刀觑着月牙
几头刚落地的猪娃多么勇敢
红红的肉团映着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