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舞文弄墨,本意是想丰富一下内涵。不曾想,内涵依旧,近视度数倒得以大幅提高,并一路攀升至400度。
偏偏,本人素喜自由而厌倦外界束缚,眼镜自然也不例外。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戴上,比如打印文稿时想打字速度再快一些;看电视时怕影响孩子,只看字幕;看电影时想高清晰地欣赏众星的靓丽容颜。总之,仅限于室内,一旦出了门便将眼镜弃之一边。
某日走在街上,远远“发现”一同事,便可着嗓门朝人家叫嚷,不料想她跟没听到似的,理都不理。我一溜小跑冲过去,待捉住人家胳膊才发觉,哪里是什么同事,眼前只有一张陌生的面孔惊诧莫名!羞死了!我步履如飞,片刻闪得没了踪影。
如此再三,渐不敢主动找人说话,可麻烦依旧。双休日,拎兜零食游走于大街上,路遇一对母子迎面走来,忙礼貌地往路边让让。那母亲非但不领情,还张开双臂拦到我面前,质问:“呵,拿的啥好吃东西,至于吓得躲着走吗?”人未看清,听声音倒很明了,原来是同事小芳领着她的大头儿子。孩子无邪的眼神质疑看来,我顿时窘得无地自容。忙不迭地拿出零食塞给孩子,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啊,宝宝,阿姨可不是吝啬,怪只怪阿姨是个近视眼……”
与姐姐街上闲逛,常遇熟人跟她打招呼,她匆忙应承着,却时常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见状,我无比羡慕:“姐,你认识的人真多,招呼都打不及了!”姐姐闻言嗔怪:“你还好意思说呢,好多次都是人家冲你说话,你却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没办法,我只好仓促‘上阵’。唉,像你等高度近视且固执裸视者,想遇到熟人都难啊!”
不久前发生一件事,更让人哭笑不得。单位有一同事,素以小心谨慎著称。一天早上,她郑重其事地找上门来:“昨天下午,我在街上跟你迎面走过,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晚上躺在床上,我整整想了半宿,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啊,只好当面问你原因。”我一听大晕,这都哪的事儿啊?不过,说句心里话,自打俺近视之后,像此等要么和熟人从不打招呼,要么看谁都像熟人的情形实在太多了,逐个解释实在来不及啊!
后来,就习惯了,反正也是个看不清,干脆保持沉默吧。于是,当眼神好的人徒然地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直至乱了神志之时,我一个人安静而专注地走在路上,什么也不看,只要不碰电线杆子不撞墙,遇车知道躲闪,足矣。
再后来,听到一个故事。一只老虎在一块石头上睡觉,两个人先后路过,一个视力绝好,一个是近视眼。结果视力好的那个被老虎吃掉了,近视眼的那个反而安然无恙。为什么呢?原来,视力好的那个人看得清楚,就惊叫,叫声惊醒了老虎。而近视眼的那个呢,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注意看路了。
哈哈大笑后,庆幸不已,逐一盘点起近视的好处来。
其一,近视有美容奇效。与同事对面办公5年之久,素喜她白净的小脸十分养眼。一日,并肩走时突然看到她脸上“新”长出不少小黑点,忙提醒她该注意保养了。她嫣然失笑:“从小我脸上就有这个,怎么,你以前没有发现过?”嘿嘿一笑,坦承了。同事开心,由衷赞曰:“近视真好!”有一段日子自己鼻子旁边长了个“白头翁”,好像很严重,同事们看到后先是惊呼,接着施招“援救”,我却每天照了镜子都感觉没啥大碍。呵呵,近视不但美化别人,瞅自己也很舒服啊。
其二,近视让人从容前行。每天悠然行走于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不顾忌他人的眼色,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感觉惬意无比。
其三,近视让人少烦恼。由于前方“能见度”极低,使得家里的厨房和地板等等在我眼里都无比洁净。老公则不同,视力绝好,但凡地上有一点污迹,都断难逃过他的“火眼金睛”。没办法,因看着闹心,他只好自己打扫。累了的时候,他也不忘感慨:近视真好,看大千世界,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连偷懒都因此变得心安理得了!的确,因为近视,丑的东西因模糊而淡化,美的事物因朦胧更极致。
想想也是,在这个凡俗的世界里,何必把一切都看得那么真切?模糊中悠然走过,不为世故相扰,不为名利困惑,不为虚荣缠身。甚至,等到老了,眼睛不至于老花,这大概是上帝对近视者的又一大奖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