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个人侍弄着老家的几亩地,整天闲不住。
父亲很少进城。一是舍不得花那来回20多块钱的路费,二是怕给儿子添麻烦,因为他每次进城,儿子都要花钱给他买好吃的,有时还会给他添一两件衣裳。
儿子大学毕业,应聘到县高中任教,上班才两年。父亲知道儿子也不容易,每月工资加上补助还不到1200元,他除了自己的生活费,还要每月给他上大学的妹妹寄去300元。儿子的生活非常俭省,他不舍得吃食堂,就自己开伙做饭。
父亲有时趁本村拉货的四轮车进城来看儿子,顺便给儿子捎点自己种的红薯、嫩玉米、花生及其它下锅豆子。
那天早饭后,儿子正要上班走时,父亲从老家过来了。父亲其实50岁刚出头,但看上去却很显老,额头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
儿子深深地理解父亲的艰辛,母亲在他幼年时就去世了,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把他和妹妹拉扯大。这期间,曾有媒人不止一次给父亲牵线,让父亲再娶一个女人,但父亲怕委屈了俩孩子,最终也没再成家。
值得欣慰的是,他和妹妹很争气,俩人都考上了大学。他参加工作才两年,妹妹还在读大学。为了能多收入一点,父亲像老黄牛一样拼命地耕耘着老家的几亩地。
眼下正值农忙,没有事情父亲是不会进城的。儿子看着神情有些倦色的父亲,急切地询问有什么事。
父亲迟疑了一下说,他最近两天感到头晕,而且晕得厉害。想到县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大碍。
父亲又对儿子说,要是小毛病,咱就吃点药;要是不能治的病,咱就不花这钱了。儿子请了假,陪父亲到县医院,做了认真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父亲得了脑血管硬化,并且还不轻。医生说这病要一直吃药,不能间断。
儿子回到父亲身边,对他说,没啥大病,吃点药就好了。
儿子给父亲买了两个疗程的药。父亲问,这药贵吗?儿子说,这都是普通药,不贵。其实儿子买的都是好药,一个疗程的药300多块钱呢。
父亲回到了老家,拿着那些药到卫生院一问,才知道他吃的药不便宜。
父亲就打电话让儿子把那些药退了。儿子没有答应,父亲只好减少服药的次数,每天两次改为每天一次。
过了些日子,儿子估计父亲的药该吃完了,就打电话问父亲。父亲说,还剩一半呢。
儿子不信,赶回老家一看,才知道父亲减少了服药的量。儿子又气又急,父亲给他解释,我问过老中医了,说这病吃草药效果好。父亲让儿子给他换成草药。
儿子知道,吃草药便宜,父亲怕花钱。儿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