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0年10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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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怀陌上花开时

  九月是一个浪漫的季节,妩媚而芬芳,灿烂夺目的金色,像童话一样美丽。九月陌上花开,是秋的恋歌,深邃浓郁,动人热烈。漫步陌上,想象着在初初相遇的地方,去邂逅那个能与我共享一生爱情的柔婉女子,思绪像一片紫藤,蔓延着深深浅浅的画意,浓浓淡淡的诗情。

  深巷老街蜿蜒斑驳,栈桥古道悠长杳远。俏而不艳的野花,从历史的深处飘来,拂过阡陌,袭上心头,散落在村落篱笆旁,摇曳于溪流岸汀边。如织的游人、灿烂的花事、响亮的柳笛、牛背的歌谣,正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然而江山依旧,却难觅丽人芳踪……

  阡陌啊,我心中的希冀。寒暑往复,经历了生长、成熟和收获的季节,你这片广袤的热土,孕育了我的初恋、梦想和追求。像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驻足秋色深处,看远山如黛,听溪水浅唱,那暮色中夕阳的一抹嫣红,那乡间女子的柔声俚语,使记忆里的往事如烟浮现,淡淡的忧伤悄悄爬上心头。

  那是暮春的季节,风和日暖,杨柳依依,一束束、一丛丛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的陌上花,都在三月里凑着热闹红红火火地灿烂起来。大地鹅黄隐约,芳草萋萋,宛如春水漫延到了天的尽头。春风拂过脸颊发梢,燕子回归的信息传遍大地。三三两两踏青的丽人,点缀着郊野,纵横的阡陌花团锦簇,蓬勃了一片原野之绿。

  像是一首唐诗,她披一身夕阳,从小桥流水的插图里走来。那一刻,心花在柔风里开了,像粉蝶,在枝头敛翅俏立。像白帆,在绿的海上远航。陌上芳菲尽绽,美不胜收,温暖的暮色,淡淡的微笑,都沉淀成了花的影子,花的风韵。      

  我说:“这花开得太盛了,昨夜的雨,落红拂了一地,又溅了几点泥,给人一种莫名的忧伤!”

  她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花瓣,送到鼻子前深情地嗅嗅说:“伤感的不是春天在慢慢走远,而是走在春天的花香里却忽视了人的美丽。一直都想做谁的添香红袖,为谁唱一曲“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而命运注定了女人将为此寻寻觅觅……”这芳纯的呢喃,像微风拂过琴弦、像落花飘零在水面,又仿佛是朦胧的月光和玫瑰花间的晨雾那样温柔。

  走上林间小路,微风轻吻着衣袂。在花瓣缝隙漏下来的阳光轻轻抚慰下,我们捕捉古树的沧桑,追寻岁月流转里的悠远,享受远离世俗尘嚣的一方宁静温馨。她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农舍的炊烟上,我想大概炊烟是暖的,也是家的怀想吧。要临别了,她轻轻叮嘱我,“请你用诗心写下这美好的瞬间吧……”是的,我愿用分行文字的形式静静地流泻我的思念,那是因为,她是唯一的读者,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从此将被对方接在温暖的手中;还因为,曾经相遇花开时,她承载了我一生的悲喜和充盈的情愫。

  但这美丽的相遇啊,都已定格成为永远的风景。多想与她同享这季节更新的往复轮回,同品这花开花落的人生悲欢,可心中有梦,梦却苍凉,今天“轻轻的你去了,正如你轻轻地来,你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一刻,“桃花”依旧而“人面”不遇,渐行渐远的青春正在朦胧中消溶,只留下了那雨的忧郁、那梦的迷离、那岁月的痕迹、那淡淡的记忆。

  我知道,陌上春天花开,开的是柔情,而秋天花开,透的却是萧瑟。于是在宋代的那个秋天,诗人苏轼怀一颗忧伤之心,吟出了浸透艳丽与沧桑的千古名句:“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归。” 缓缓归,缓缓归,可今天,又是陌上花开时,谁在等我缓缓归?

  蓦然回首,路旁几株花树跃入视野,立刻绚烂了双眸。那大朵大朵的花,在枝头簇拥着。带着时光的痕,静守着一份安然与美丽。波澜不惊,静默优雅,这平添的一抹清新秋色啊,渐渐占据了我的心头。

  呵!花终会凋零,春终会再来,一个忧伤的故事,一篇起伏的章节,从此汇入了岁月的长河。但心中有花开了,心中便春常住,百合几度,欢歌几许,而爱却初衷无悔。虽然从此挥手,可我心将永伴你山一程水一程走遍天涯海角。

  记着那个春末吧,在合欢树下与你相遇,潮湿空气里丝丝的甜意迎面扑来。记着那丛紫色的“勿忘我”吧,它安静地绽放着独有的美,窃窃私语诉说着相思与痴情。记着那首诗吧:“因为有你同行,我珍藏了这处风景。我爱上了这里每一条溪水,和吹拂心灵绿色的风”。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一种千古的温情力量穿透而来,震撼和感动着心灵。虽世事沧桑,物是人非,但我将再采一束绚烂的陌上花,朝着幸福缓缓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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