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1年5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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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之乐
钟祥

  在当今,大概喜欢考试的人并不多,多数人是为某种目的而不得不考,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考试是一种极大的负担(无论是在精神上或身体上)。单看考试前那些应考者的各种情态,就足以表明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或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嗡嗡”地背书,或忙着准备小抄,有的忙着找“枪手”替考。有的进了考场作弊被当场抓住,或被赶出考场,或被处分,弄得狼狈不堪,每当看到这些情形,我就在想,难道这其中乐趣无穷的考试就这么难吗?就这么让人难以承受吗?

  这里说考试“其乐无穷”,可能大多数人不理解,而我则确实在考试中发现了“自我”,找到了乐趣,也找到了用武之地。从小学到中学、大学、研究生、博士,一路考过去,竟然浑然不觉有什么难,反而考得上了瘾,越考越想考,但无奈的是,像一位将军在战场上完全取胜,将所有的敌人完全消灭之后,再也无仗可打,目前的我,再想考急得手痒,也没有考试让我去参加。看看这些年轻人,进入考场,而自己不能进,真有被“弃置”之感,也有船到码头车到站之叹。于是,心里就想,我现在只有18岁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重新报名参加无数次的考试,重新拥有考试的快乐,这样不但生活得有目标,也可重新拥有一次次的人生选择。

  有人可能要问,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考试乐趣在哪里?提这问题的人可能还不会考试,甚至不了解考试,或参加的考试太少。我认为,一般说来,人对于什么事做熟了或做得多了都会上瘾,我便是对考试既熟又考得多的一类,于是才对考试产生了兴趣,甚至上了瘾,你看:从复习,到进考场,到做完试题,其过程完全是在一种轻松、自在、安静、自如的状态中进行,而完全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受不了“。先说复习阶段:这是一个轻松而不费力的浏览过程,因为都是学过的东西,再回过头来看,轻车熟路,再厚的一本书,重阅两遍,大概要点已经掌握百分之八九十,可边听音乐边翻书,把要点一记,考试时根据要点一一展开,这种方法我给它概括为先从面到点,再从点到面,或化整为零,合零为整。在翻阅过程中,根本不需要像有些学生那样一句一句地背,背一个上午也背不两页书,更何况,即使你背会了,原封不动地写下来,而批卷的教师会原封不动地背下来吗?会把答案一句句地与书上的内容对照吗?所以,这种方法既费时又费力,倒不如轻松地浏览复习。

  再说考试阶段。复习阶段抓好了,考试时成竹在胸,便有备无患,进考场时,底气十足,从容不迫。如同战场上的将军,一等敌军出现,即“横扫千军如卷席”,一举歼灭之。等监考老师将试题发下来,先从首到尾浏览一遍,做到心中有数,接下来便提起笔来,精神高度集中,笔不停书,目不转睛,一挥而就,如庖丁解牛一般“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将过,试题已做完,这时的心情突然由紧张而变为愉悦,看看卷面上的试题,其心情亦如庖丁一样:“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蹰满志。”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看看周围的人,还仍在那里看着试题一筹莫展,有的紧皱眉头,若有所思;有的东张西望,欲走捷径;有的则一脸茫然,毫无办法,这时的自己就更加飘飘然了。等到最后,是打扫战场的时候,再从头到尾,把答案审阅一遍,拾遗补缺,更正错误,然后上交试卷。当走出考场时,心情自然是“神轻体自爽,意欲凌风翔”了。一场考试就这样既紧张而不慌乱,既有序而又自如,既轻松而又愉悦地结束了。这样的事情,谁不愿做呢?

  孔子作《春秋》后,他说:“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意思是是非、福祸皆由《春秋》而起。细想来,我大半生或成或败,或喜或忧,也无不因考试。我因为考试而从一个农民的儿子,成为一名大学教授,也是因为考试、考试、再考试,到了44岁了还在考博士,等考上了读3年毕业,已47岁,人生的大好时光都在青灯黄卷中流逝,其他的事都没有做成,最终由学校走向学校,由被考变成了考别人,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记得读研时,老家的一位长辈曾这样说我:“这孩子别的不中,就这一条(考试)中”。因为我考大学、考研都是自学考上的(高中只上了一年考上大学。读大学时没学英语,毕业后才自学考研),所以,在家乡人眼中,我是最会学习和考试的。小时候学习也努力,有一次在家因为专心学习没帮父亲干活而挨打,在家乡曾被传为佳话,并被家乡人当做榜样去教育子弟努力学习。在同学、同事之间也时有溢美之词,有一位同窗戏称我是“考试专业户”。而今,时光荏苒,青春不再,人生已成定局,机遇已属他人。我时常想,考试是机遇的大门,考试没有份了,机遇也就远逝了。所以,我是多么想再考他几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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