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沙颍文艺
 
 
 
2012年10月1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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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一座城市
刘海涛

  想念一座城市,可以有很多理由。一片迷人的风景,一道美味的小吃,抑或是一个令你无法忘怀的人在那安居……就像我,此刻,在夏日灼人的热浪中,我想念的不是清新凉爽的海滨小城,也不是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大都市,而是开封,一座古老的、繁华不再的昔日都会。因为,是他见证了我的友情、爱情,纪录了我青春中那些闪光的片段。

  每当想起开封,闭上眼睛,就有一种淡淡的、甜蜜的忧伤在心中蔓延,那古老的城墙、长草的旧民居,那夕阳中的铁塔、捧在手心的温热的糖炒栗子,那青春飞扬的面孔、四目相望的颤栗,所有曾在脑海中定格的画面,就像一张张古旧的底片,随着我那永不再回的青春,在心海中漾上来,漾上来……

  初次到开封,是在大一。适逢春日的周末,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商议,决定到河大去,探探同学,再逛逛古城开封。在慢车上咣当了一夜后,我们带着劳累和困倦抵达了开封。在青灰色的黎明中,古老的城墙、楼房、树木,一切都静悄悄的,几个异乡人站在陌生的街道,竟如雨水落入河流,一切都是那么妥帖、舒适,全然没有突兀之感。开封,一下子就博得了我们的好感。

  沉浸在河大近百年的历史和浓厚的文化氛围中,我们整整游荡了一天。傍晚时分,同学忽领我们至一院墙处,说要领我们免费逛铁塔公园。原来,河大与铁塔公园只一墙之隔。兴奋之余,我们几个拉的拉、拽的拽,竟都爬上了墙头。骑坐在墙上,我们欢呼雀跃,击掌相庆。彼时,芳草萋萋,夕阳如画,映着我们欢笑的青春飞扬的面孔,一切是那么美好!

  再去开封已是毕业之后。时令是仲秋。午后,站在街头陌生的人流中正踟躇的我,忽然看到一张熟识的脸在向我微笑,那是一位我尊敬的、亦师亦友的兄长,早知他在河大读博,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仍让我惊喜不已。他带我游览了包公祠、相国寺,给我讲历史、讲典故,信手拈来,如数家珍。晚饭,我们是在马道街的鼓楼夜市吃的,那鳞次栉比的小摊,摩肩接踵的人群,那高吆低喝、悠扬婉转的叫卖,那品种繁多、味道各异的小吃,在摊档微黄的柔光中,活生生一幅市井众生图,让人流连忘返。回宾馆时,已是晚上十点了。秋夜的空气,已有丝丝寒意。大哥又买了温热的糖炒栗子让我捧在手心。路灯灯光透过梧桐的叶子洒在我们脚下,在糖炒栗子的香味中,我们比赛背古诗,输了的我就耍赖,他就大笑,看我在马路牙子上跳来跳去。

  三去开封,陪我的是男友。冬日的夜,风冷而硬。在路边的摊档里,他请我喝鸡血汤。外面寒风刺骨,帐篷里却暖洋洋的,滚烫的一碗汤下肚,额头上竟沁出薄薄一层汗来,我的心也暖洋洋的。

  我们逛龙亭,在老街上手牵手的走,看路边古旧的民居上枯黄的草在北风中跳舞,竟有一种时光变幻的感觉,犹如走在千年前的梦中。

  去铁塔公园是在午后。游人很少,爬塔的更少,像是我们的专场。塔里面很暗,楼梯陡且窄,他在前面开路,我小心地扶着扶手跟在后面。到第十二层,他停下了。“上面上不去了。”回过头,他望着我。黑暗中,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像两小簇跳动的火苗。我听到了我如鼓的心跳。叮当,叮当,塔角的风铃在风中忽然响起,清晰、空灵的天籁之音由远而近,似是冥冥中的一种启示。我回望着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犹如电光火石,我知道,此生我的命运将与他共享!

  青春的激情,温馨的友情,炽热的恋情。三次开封之行,三个美好的记忆。由此,我爱上了开封。以后,我又去过许多次开封,有了这些温暖的回忆衬托,开封在我的眼中,越发亲切可爱了。

  其实,对于我,想念开封与其说在想念一座城市,不如说是在回望自己的青春。那些美好的片段,犹如发黄的老照片,珍藏在我记忆的相簿中,给人到中年尚在人生路途跋涉的我增添一些前行的温暖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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