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样的书最过瘾?个人觉得是能深层次解答人内心疑问或者在行文之间让人深入其境欲罢不能的书。看完之后,有恍然大悟之感,感叹一声“原来是这样”。《京剧的知性之旅》就是这样一本书,它打动人心的地方是它不流于表面,是它条理清晰而又饶有趣味的深层解读。用一句形容京剧的话来说,就是“有嚼头”。
锣鼓点一响,生旦净末丑陆续登台,唱念做打各显神通。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各自的讲究;一桌一椅一杯一茶壶,摆放自有规矩。能把这些讲究和规矩说全面、说明白已属不易,但如果有人连为什么有这些讲究都给解释清楚了,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读者肯定会大呼过瘾。
作为研究京剧艺术的资深学者,徐城北曾在央视《百家讲坛》讲过京剧。如果把他的讲座看成珍珠的话,这本书就是一串项链,系统地展示了京剧的“前世今生”,而把珍珠串起来的线是京剧自身的发展历程和作者多年看戏的感悟。
写“前世今生”是为了规划以后的路,整个话题看起来有些大,大则易空;与重在普及的讲座相比,本书的学术性更强,而学术性又容易与枯燥和说教挂上钩。但是有从老伶工嘴里“掏”出的众多故事点染其间——四大名旦的师傅“通天教主”王瑶卿喜半夜给徒弟们说戏、梅兰芳曾经“傍”过大腕、谭鑫培上台时误挎了刀、京派和海派一直在较劲儿——读时遥想那时的场景,常会心一笑。
这绝不是就事论事。作者总是把事件放入京剧行内、把京剧放在社会大背景下来说。大处着眼,细节切入,旁征博引,从围棋、泼墨画甚至烹饪中思索京剧的神韵,文化味儿、厚重感和耐读性就这样出来了。标题也都很讲究,有着浓浓的传统文化韵味,再配上漫画家丁聪绘制的插图,“京味儿”十足。跟着作者驰骋在这样的京剧世界中,实是一种享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曾经“独霸剧坛”的国剧已经“有名无实”,振兴的呼声响了多年,但作者没有跟风狂呼。虽然挚爱京剧,但他有自己的道理。他承认京剧是有致命伤的,即使在描绘京剧的辉煌岁月时,他也用大量笔墨展现了京剧本身的不足。
在京剧的衰落时期,他其实是希望振兴的,从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情就可见一斑。空洞的呼吁于事无补,说教或许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但是以情动人却一直是不错的方式。于是他用优美的文字把京剧之美、之伤展现出来,用自己的情感和理智为京剧“把脉”,让更多的人去思考“京剧是什么”“京剧已经做了什么”“京剧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