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铁水牛
 
 
 
2009年6月1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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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钟暮鼓中寻找一抹乡愁
——浅谈孟庆武的旧体诗艺术创作
■蒋建伟

  中华诗词的创作气象,当从《诗经》、《离骚》诸多名篇,至唐、宋两代已到达艺术创作的最高峰,李白、白居易、杜甫、孟浩然、柳宗元、王维、王安石、贾岛等诗人形成了中华诗词一种强悍的气场,乃至于元明清等若干后人无法企及这一高度。作为“国粹”之一,中华诗词博大精深,至今还有人和它不离不弃,歌之吟之,不管是忧国忧民也好,还是浪漫飘逸也罢,不管是黄钟大吕也好,还是晨钟暮鼓也罢,因为“至今旧诗的毁坏还是我们心头的痛”(见谢冕评论《说不尽的传统》一文)。

  一首好的旧体诗作品,其构筑成的内核必须是坚硬强大的,比如:“气”。我认为,一首旧体诗里的“气”存在与否,关乎诗人的一段情感的有无、生死。比如,初读柳宗元《江雪》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时,脑后冒出来的是一股“寒气”;还比如,细品韦应物《滁州西涧》的“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之际,四下飘散的是袅袅“野气”……

  青年诗人孟庆武的旧体诗作品就有一股“野气”,偶读《渚边叫酒》等篇什,恍然一瞬,我走进了一片诗稿上的故乡大地。

  诗人在《渚边叫酒》这样描述道:“山涧湖天鹤鹭还,遥岚柳色水云间。夕阳初照添玄韵,叫酒小姑迎客船。”显然,诗人喜欢即景赋诗,随境命名,由远到近,一静一动,尤其“叫酒小姑”一词尽管是诗人的即兴命名,但一个“叫”字,使山涧的宁静突然被打破,女主人公的一副乡野情趣跃然纸上,煞是可爱。细数一下,全诗一共写出了“山涧”“湖天”“鹤鹭”“遥岚”“柳色”“水云间”“夕阳”“叫酒小姑”“客船”九个实物实景,有“还”“照”“添”“迎”四个动词贯穿其间,描写了诗人游历山水间的美好心情,形成了“山涧——水云间——客船”的三维空间,且让我们随着诗人的镜头一再拉近,渚边的精致越来越悠远而美好,乃至于后来,和诗人一起物我两忘了。

  再比如,诗人的五绝《题太昊陵钟鼓》:“羲陵撞钟鼓,百代醒时声。千古圣贤至,谁人不静听。”羲陵,钟鼓,空而寂,古而雅,诗人怀着一种踏古访贤的心情,选择一个悠然的黄昏来到了河南省淮阳县境内的太昊伏羲陵,拜谒我国远古时代的一个圣明帝王——伏羲,传说伏羲为百王之先、“三皇”之首。此刻,殿宇巍巍,钟声悠悠,古老的羲陵早已不见当年盛世时的繁华景象,三五个游客徘徊在羲陵的大门口拍照留念,而诗人却全然不顾羲陵关门在即,在悠悠钟声里回望远古,“百代醒时声”,醒了多久呢?百代,乃至更长时间。于是,诗人睹物思君,想象圣贤,大有一种穿越时空,和千古之前的圣贤展开一场心灵对话的奢望。可见,想象可以成就一个人的奢望,当面聆听圣贤的教诲,时刻勤勉自我,竟然是今天每一个走进太昊陵的游客的初衷啊。那么,我们今天怎么和伏羲对话呢?诗人很巧妙地用了一个字:“听”,而且是“静听”,来比喻我等对于聆听圣贤之言的急切程度。当然,想象只能是想象,奢望只能是奢望罢了,因为,太昊陵的晨钟暮鼓里承载了太多的乡愁,承载了诗人太多的精神诉求和无声叹息。所以说,“听”用在这里不仅生动传神,而且是对我们过高奢望的一份自嘲,成为了全诗的诗眼。

  新世纪之初,诗人曾作为援疆(新疆)干部,赴遥远的阿克苏地区支边。2003年11月,诗人身在陇西(甘肃、新疆一带),一晃三载,寒夜凄迷,思古想今,斯者如逝,不禁长吟《枕边作》淡墨点染出一种起落无痕的客愁。所谓“寒衾入夜凉”,一个“凉”字,不仅道出寒夜里的冰凉之意,且暗含思乡之切,双重意义之下,传达出诗人缥缈而悠长的乡愁。“枕思家万里,一觉到汴梁”,与其说“我”想念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乡,甚至想得睡不着,不如一睡到汴梁(泛指河南)、一觉到天亮来的痛快,以此了却日益沉重的思乡之苦。可见,“觉”在这里是一个犹豫再三后的决定,是诗人不得不度过此夜的无奈的伤心举动,这样,使这首五绝荡漾着一丝思乡怀远的落寞和忧伤。

  孟庆武的旧体诗通体充盈着一个字,谓之“野”,一种荡漾在山水田园之间的野趣、野气、野性,一滴半悬不悬在青草叶子上的露珠,一体清空,一种质朴,钟声恬淡,夕阳人家,一种最贴近民间的原生态……这是一个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乡愁。虽然,其中甚至有些不乏口语化,达意略显拘谨,但诗人的关注民生大爱之笔并无休止。

  “野”,是一种孟庆武式的创作倾向,更是一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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