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铁水牛
 
 
 
2010年1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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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画
■马学令

  一天,在古城文物市场,老李发现近代画家陈师曾的一幅《水墨桂花藏石图》。老李欣赏良久,爱不释手,一问价钱,吓了一跳——6万元!画主见老李踌躇,愿意让价,但至少5万。老李匆忙回家,给老伴一说,老伴当即摇头瞪眼:拿5万元买一张破画,不行!家中仅存的5万元可是老两口半辈子的心血。这一弄,倒激起了老李的神经劲:非买不中!老伴急了,下最后通牒——若买了假货,就和老李离婚。为了稳妥,老李决定先拿那幅画拜访丘国真。

  丘国真在古城收藏界称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下午,老李去了丘国真家。宽大的屋庭内,丘国真戴茶色镜,着短袖唐装,轻摇纸扇,正立在窗前。老李一见顿生崇敬之情,他干咳了一声,低声说:“丘老师,想麻烦您看看这幅画,您是大专家,能不能对我指点指点。”丘国真“叭”地纸扇一合,笑容可掬地转过身来。老李捧着那幅《水墨桂花藏石图》置于桌上,丘国真凝眉细看。老李急切地问:“丘老师,这画可是真的?”丘国真瞥了他一眼说:“当然是真的。”老李又问:“那……那,这幅画能值多少钱?”丘国真伸出五个手指晃在老李跟前,然后“叭”地甩开纸扇,踱到了一边。老李知道高人大都言语金贵,只好说着:“谢谢……”退了出去。

  得到高人指点,老李很快取出5万元钱,买下那幅《水墨桂花藏石图》。

  星期日晚,省电视台《藏宝》节目现场,女主持人宣布第三位持宝人上台。只见老李携老伴闪亮登场。老李满面春风,对着台下挥挥手,说了声:“亲爱的观众,大家晚上好!”然后走到专家团跟前,主动和他们点头握手。老李从肩上摘下画筒,掏出画卷展放在专家面前,等专家的褒点。几位专家的头聚在一起,细看那幅《水墨桂花藏石图》,一位专家忽然问:“李先生,这幅画您花多少钱买的呢?”老李答:“5万元!”几位专家互相看了看,一位专家说:“李先生,这幅画不能登珍宝台,因为他不是真品,市场价不会超过50元……”老李顿如五雷轰顶,觉得眼前一黑,老伴上前扶住了他。老李颤声说道:“您……您几位再看看,它是经我们古城的专家鉴定过的,是真品呀!”主持人说:“李先生,我们的专家都是国家级的鉴定专家,他们不会看错的。”谁料,老李一下抓住老伴的手,一下子跪下,哭喊出的一句话,几乎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老伴,咱们回去离婚吧!当初咋就不听你的话呢?”老伴真想搧老李几记耳光,但面对此情此景,她只得暂且忍下,拉起老李就走……

  回到古城,老李一改萎靡的神情,眼里透出一股凶气。老李要去找丘国真。

  到了丘国真家,老李用脚踹门。丘国真正在把玩一件瓷器,听见门巨响,老李已闯进来,丘国真吓了一跳。老李像半截木桩立在那儿,怒目而视。丘国真一看这架式,有点心虚,问:“你……你有事吗?”老李“啪”地一声把画筒摔住他的面前,压低着嗓音说:“姓丘的,你为什么骗我?”丘国真说:“我真不明白,怎么骗你了?”老李几乎喊道:“你知道吗?我买的那幅《水墨桂花藏石图》是他妈的赝品。”丘国真问:“怎么会是赝品呢?”老李就把上电视台鉴宝的经过说了一遍。丘国真轻描淡写地说:“噢,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嘛。”

  “那5万元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骗得我好苦啊!”

  丘国真反问:“我怎么骗你了,那画是我卖给你的吗?”老李见他耍赖,问他:“那天,我问你这幅画是真的吗?你说是真的,有这回事吧?”丘国真说:“是真的呀!就是一幅画。不论真画假画,绝不是一张驴皮,错了吗?”老李气得有点语塞:“那……那我问你值多少钱?你伸出五个手指,不就是代表5万元吗?”丘国真说:“哎呀呀,你真糊涂。我伸出5个手指,是代表50,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老李张口结舌,他踉踉跄跄奔出丘国真的住处。背后传来一句话:“老李,5万元只当交了学费,想当年,我花了8万元买了刘文西的赝品,我怨谁呀!?”

  老李回到家,一下栽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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