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并非姓钱,他是我一个很要好的哥们儿,名不见经传的他这几年弄发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有钱人。朋友聚会、走路闲谈,他张嘴是钱,闭口还是钱,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我们几个哥们儿给他弄了个绰号——“钱人”。这伙计对这一称谓也十分受用。
有人说,男人有钱变坏。这伙计也没怎么个变法,也就是看朋友的眼光高了,说话时的声调大了,屁股下面有小车了,身后有小秘(蜜)了,动不动就以钱说事了。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财大气粗吧。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钱呢!至于他的私生活,用“钱人”的话说,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没小秘还叫男人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就像“钱人”所说,他的钱不是贪污腐败出来的,是自己靠双手挣出来的,要比那些腐败分子花的钱干净,怎么花也不为过。没想到,这伙计还能说出一点“真理”来。
说归说,“钱人”这哥们还是不错的,请客几乎都是他掏腰包,动不动就是茅台、五粮液、大中华。他就是说话有些难听,不知道有钱人是否都是这样,总觉得高人一等,啥都比别人强,说话时爱居高临下。在“钱人”看来,有钱就有了一切,他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深信不疑,而且还弄出一大堆所谓的“真理”来。
没钱你能办成事吗?没钱你能吃香的喝辣的吗?没钱你能开小车拉小秘吗?没钱得病医院能给你免费治吗?一连串的问号还真让人有些难以回答。在“钱人”的思维中,钱是他的一切,钱给了他一切,钱更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说,没钱花比死了都难受。因为这句话,一个朋友差点和他打起来,说“钱人”是让钱给烧糊了,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很难闻。
“钱人”有时说话的气味的确有点难闻,但不可否认,人家有这个实力。宝马两辆、别墅四栋,就连他那个小秘也是好车、好房、好吃、好养。一个伙计套用小品中的一句话说,人和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行文至此,本该打住,但“钱人”的故事并未就此停滞。以前我对“乐极生悲”这四个字不太相信,但从“钱人”的最后归宿,我真有些深信不疑了。去年8月份,“钱人”被查出患有肝癌,而且是晚期。医生的嘴一张一合,“钱人”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了昔日那种财大气粗的威风了,他瘫坐在病床上。而惟一让他能有些安慰的是他有钱的支撑。而“钱人”自以为“深爱”的小秘听说“钱人”得了肝癌,席卷部分财产,一阵风地不见了踪影。真是来也是风,去也是风呀!
小秘的不辞而别,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给“钱人”更为沉重的打击。这时的“钱人”泪水真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更让“钱人”泪流满面的是他的前妻毫无怨言地前来伺候他。他悔呀!从头顶悔到脚跟!想当初,自己有俩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啦,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地休了妻子,还经常得意地说,不是我的错,都是钱惹的祸。而如今呢?真吃还是家常饭,实惠还是结发妻。
“钱人”去北京换了肝,他也没有为钱而发愁,他的精神也稍微有点好转,似乎又有了往日的“风采”。但好景不长,就在刚刚过去的腊月二十三那天,“钱人”的病情恶化了,他深知这次劫数难逃,不由悲从心中,想他从一个穷光蛋打拼成一个富翁,从由别人看不起到无限风光,他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只可惜他的好梦不是很长,便在噩梦中惊醒。
由于我们俩玩得比较不错,我到医院看望了“钱人”。这位昔日很张狂的哥们儿已瘦骨嶙峋,再也找不到往日酒桌上的“钱人”了。“钱人”话没张口,泪已两行。“人生无常啊!我有钱但治不好我的病,要钱有何用?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你官大官小,钱多钱少,在死神面前都是平等的,平安是福啊!”
刚刚过去的正月十五,在大街小巷的礼炮声中,“钱人”带着对人生的无限留恋走完了他38岁的人生!听说,“钱人”临走时手里还攥着一把钱,手握着前妻的手不愿松开,眼泪汪汪地注视着前妻。我想,天堂里的“钱人”还会为钱而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