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假日休闲,我收拾钓具,驱车郊外,远离小城的聒噪和喧嚣,沐浴清风阳光,欣赏晚秋之韵,领悟大自然的禅机心语,别有一番情趣。
沿周上公路南去五六公里,便来到姚集乡境内的青龙河畔。走上堤坡,只见一串串枸杞果水灵灵的,阳光下非常鲜艳,那红简直就要流淌下来。两岸的杨树已被秋风脱去衣衫,裸露出挺拔的枝干。河滩上,一颗颗蒲公英零星地开着金灿灿的小花儿。没想到在这落叶渐枯,秋草泛黄的季节,万物都显得那样低调,蒲公英却如此张扬。它将些小花点缀在落叶枯草之中,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在这最后的季节绽放美丽,繁衍后代。我原以为,早已到了“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时令,只有傲霜的菊花才会独自开放,寂寞荒野中,蒲公英也竟有如此强烈的表现欲。
小河对岸堤上,一个老汉悠闲地散步,踽踽而行,走累了就坐在随身带的小凳上休息,悠闲地看着风景,享受明媚阳光,淡定而从容。他手中的收音机播放着豫剧《朝阳沟》《抬花轿》等经典唱段,与清婉明丽的鸟鸣和在一起,成为小河垂钓的背景音乐。
远处,羊群从桥面上走过。天空中久违的雁阵排成大大的人字,向西南飞去,洒下嘎嘎的叫声,想必是在迁徙途中彼此致以关切的问候。
小河里,水草不像夏日那样茂盛葱郁。阳光下,微风吹皱清凌凌的河水,泛起粼粼波光,让小河充满灵秀,富有诗意。几只水鸟在对岸不远处悠游嬉戏,时而钻进水里觅食,十分惬意。阳光渐暖,两只蟾蜍藏匿在水边草丛中伺机偷袭落在草上昆虫。
当我选好钓位,投饵抛竿时,又被水边的景致打动了。是翠鸟在捉鱼,那精灵充盈着智慧,近水观鱼,而后闪电般扎进水中,叼起一条小鱼飞离水面。鹭鸟在不远处出现了,汾河两岸,界沟河畔,我常见到它们的身影,静立水边,宛若仙风,似如道骨。是它们怕妨碍了我这个钓者,还是我扬竿的动作惊吓了它们,抑或是它们为鱼而另择吉地,河道里有了它们飞动的身影,如点点音符在水天之间飘动。
真正打破小河平静的是从下游划来的一条小渔船。一位老汉泛舟而上,在水中撒网之后,又挥动竹篙用力击打水面,试图惊动鱼儿撞网,却又惊飞了一群水鸟掠水而去,身后划出串串波纹。
欣赏完小河景色,本该是我静心垂钓的时候了,可我却思绪绵绵,浮想万千。我用心倾听清风送来的喃喃禅语,领悟大自然的点拨授意,襟怀豁然开朗。
网者,钓者,翠鸟,苍鹭,皆为鱼也。滚滚红尘,钓者如云。人人都是钓者,人人又都是被钓者。有人钓官位,有人钓金钱,有人钓名誉。小河之钓,我钓得丝丝阳光,钓得秋之晖韵,钓得空寂茫茫,钓得愁绪荡然。
淡去世间的苍凉,忘却心中的惆怅,释然,坦然,欣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