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是我们中国最传统的一种食物,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是一种极普通的食物。但是,对于30年前的我和小弟来说,它虽算不上山珍海味,可也算是美味佳肴了。
30年前,身在农村的我,刚上小学,瘦弱多病。由于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我们全家很难吃上全是白面的馍,更不要说是饺子了。每当过节时,饺子就成了我和小弟梦寐以求的美食。妈妈做的肉馅饺子,个大、皮薄、馅多,而且还有细细的花边,特别好吃,每一次我和弟弟都吃得很尽兴。我只知道自己吃得高兴,很少想到父母他们是怎么吃的,直到有一次我才发现,原来我吃的花饺与他们吃的不一样。
只记得那是一个星期五的早上,妈妈说:“你最近学习很辛苦,人都瘦了,我们上午吃饺子。”我很兴奋地走了。由于想着吃饺子,所以一放学我就向家中跑,刚到厨房门外就听奶奶对妈妈说:“你不能把花饺都給我和孩子们吃,你也得让孩子他爸吃点儿,他干活那么累,我又不干活,吃什么都行。”“妈,你放心吧,有他吃的。”我挺纳闷,爸爸每次也和我们一起吃饺子呀。“妈妈,我烧火吧。”“你看书去吧。”妈妈怕我发现什么秘密似的把我推出了房门并把厨房的门也带上了。我越发感到奇怪,看看正在玩耍的小弟冲我做了个鬼脸,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我发愣时,小弟却在喊:“吃饺子了,饺子下好了。”按照习惯,第一锅是我和奶奶、小弟先吃。我吃了一个饺子,味道和往常一样,仍是那样好吃。“爸爸,你先吃,我吃下一锅。”“不,不,不,你先吃,我吃下一锅。”爸爸显得有点儿慌乱,我更不解了,爸爸没必要慌乱啊,难道……我故意吃得很慢,爸爸的碗端出来了,他碗中也是饺子啊,只是他的饺子有的是花边的,有的不是花边的,不是花边的饺子也不是那么饱,而是扁扁的、黑黑的。这时小弟嚷嚷道:“我还吃饺子。”奶奶赶紧向他碗中扒饺子,爸爸用筷子在他碗中夹住一个花饺正准备夹给弟弟时,弟弟说:“我不吃你的,你的不好吃。”我看了看妈妈,她碗中一个花饺也没有,我想这其中一定有秘密。我在妈妈碗中夹了一个饺子正要吃,妈妈却用筷子打掉了,“一样的饺子,你吃你的。”“不一样,不一样。”小弟大声喊。我重新夹了妈妈的一个饺子,饺子的里面只有一点点的青菜,淡淡的,没一点儿味道,我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我和弟弟、奶奶吃的一直是花饺,而爸爸、妈妈的不是。并不是像妈妈说的他们不爱吃花饺,而是不好辨认肉馅与菜馅,我的泪很快落了下来。爸爸、妈妈为了让我吃得安心,一直瞒着我,小弟与奶奶一直都知道,只有粗心的我不知情,爸爸、妈妈看着流泪的我说:“没事,我们身体好。”时至今日,想到这些,我的心仍然酸酸的。
饺子虽是普普通通的食物,但当年的那些花饺却包含着父母对老人的孝敬与对子女的深深的爱。
(张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