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林阴道上,迎着渐渐失去温度的风,看树叶在风中翻飞、飘落,突然惊觉:又是一年落叶季。季节轮回,树叶苍翠摇曳的演出即将拉下帷幕。
它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呢?是从青蛙把自己埋在泥土中,开始冬眠的那天夜里,还是从燕子向它们深情告别的午后?它们坠落在大地上,紧紧拥抱在一起,在地上铺成厚厚的一层。有脚步急匆的人们从它们身上踩过,也有像我一样悠闲的人群,同样踩过它们还残留着水分的身体。它们却沉默着,无忧无惧,波澜不惊。
抬头望去,高大的树木上却是另一番风景。曾经清脆欲滴的树叶,已经从绿变成了苍老的黄,却依然倔强的挂在枝头,点缀着树木苍劲的枝丫。就像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从青春走向了暮年,却依然装扮着自己,能美丽一天是一天吧。既然宿命已定。
继续前行,就看到了一位环卫工人正费力地把树叶拢在一起。我突然就想到了母亲扫树叶的情景。那时的母亲应该和现在的我年纪差不多,家里缺柴烧,她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去十几里外的树林里扫落叶,然后一筐筐背回家。秋风飘扬,薄雾朦胧,年轻的母亲挥舞着扫帚,树叶像蝴蝶一样在母亲身旁翻飞,应该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吧!只是不知道当时为贫困所累的母亲,是否有我此刻的诗情画意?
像鸟儿一样欢快的女儿跟在身边,看着我眼睛一直怔怔地盯着垃圾车看,不解地问,妈妈,他们是要把落叶埋葬吗?就像黛玉葬花一样?我抚摸着不谙世事的女儿,心里有潮湿的东西滑过。原来在她心里,树叶和花同样美丽,娇弱。
落叶不是无情物,它青春过,爱过,灿烂过,又何惧归处?
又有一枚树叶在我眼前飘落,我轻轻接在掌中,看着它依然清晰的脉络,心中突然积蓄了许多力量。认真过好每一天,快乐每一天,又何必计较耕耘、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