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搬了新家,第一个夜晚的凌晨四点便被前面邻居家的机器轰鸣声吵醒。天亮时问房东大娘,她说是加工豆腐的。我很气愤,尤其对于那些为富不仁、损人利己的商人。
第二天中午午睡时,机器又轰鸣起来。出于气愤与好奇,我开始有所行动,寻找噪音的来源。我发现,机器轰鸣处的那间屋子窗户很小,只有上面部分透亮,很明显,这是不彻底遮蔽。
我极小心地站在自行车上,从窗户的小缝往里偷窥。我生怕被里面的家伙发现,屏住呼吸,悄无声息。
我惊奇地看见一个和我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扎着小辫,正往那轰鸣的机器漏斗添加泡涨的黄豆,机器“咀嚼”后的黄豆汁液,白花花地流入下面的大铁盆里,小姑娘一边来回用瓢添黄豆,一边看着下面的盆,手忙脚乱,还不时用雪白的胳膊蹭拭额头的汗水。
当我小心地从自行车上下来时,很奇怪,我不再气愤,甚至有些后悔。回到屋里,那机器的轰鸣也变得温和低调了许多。
自那以后,虽偶尔也被吵醒,但一想到窗户后面那个辛苦劳作的小姑娘,想到她手忙脚乱蹭拭额头汗水的样子,我就冷静了下来,渐渐地甚至把那轰鸣的机器声“咀嚼”成秋虫唧唧的催眠曲,连同明月请入我的梦乡。
就这样,我又一次以和解的姿态融入了新的喧嚣中。
(沈丘第三高级中学 王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