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有意

　　■易蓉

　　在粤桂交界的村子里，多年蔓延着一种跨越阴阳的不安。活着的怕遭贼，死了竟然还会被贼偷。这可不是什么盗墓笔记，贼手的方向也不是什么稀罕古物。说来又恐怖又怪诞，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啼笑皆非，那贼偷的，是人，死人。

　　广西北流市六靖镇村民顾家国的尸体还是被盗了，就在他儿子花了两万块请人守尸，守了3个多月之后，还是惨遭贼手。儿子发动了几百号人帮忙寻尸，终于寻回了父亲的尸体。乡里乡亲的那些关系算下来，小偷还是亲戚，在村子里就以白事为生。警方一查，小偷近两年已经干了20多票。《南风窗》上这篇调查报道看得我简直觉得是戏，前半场的情节加上脑中浮现的画面再配上点唢呐什么的，说不定还真能有点姜文一贯的戏谑味道。

　　这死人偷去做什么？答案倒没多么惊恐，偷去的死人还是去当死人的——卖给不是很远的两个镇上的综治办主任，拿去火化了完成指标。案件水落石出，牵出一条盗尸产业链，没有“销赃”买家也难有偷盗。而这买家竟是殡葬管理部门的当家，顶不住严格的火葬考核，才“出此下策”，向执行力度没那么大的邻省想了个“馊主意”。

　　在这样的故事里，其实并没有十恶不赦的大反派。村民埋得快，执法队就得跟去挖，当事人故意指错坟害执法队挨打的事儿也不少，背指标的管理者也不好当。谴责这群人法制观念淡薄之余，也的确能够体会这段故事的“情节合理”。

　　偷尸的事不会到处有，但是为了对付考核“想方设法”的例子却很多很多。有时候不知道制定规则、标准的人究竟是否了解基层情况，不征求意见拍脑袋就出台的规定并不少，实际实施遇到的问题各有千秋，机制上却难以逆向反馈影响整体，也偶有主观能动的调整空间。这样一来，唯上的习惯下，只得作假，“铤而走险”。

　　行政管理，应熟悉和尊重现实，从老百姓的角度想一想，多一些智慧，才会少一些闹剧和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