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自己儿时的模样,翻遍家里所有的相册却只找到一张小小的黑白的百天照——一个胖乎乎的婴儿独自坐在一张小木椅里。再往后就是我的小学毕业照了。
母亲说我儿时是不喜欢照相的。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人们是不会想到照相的,因为照相要到离村子十里远的城里。偶尔村子里也会有走村串巷的照相师傅到来,这会给平静的村子增添许多乐趣。孩子们都追着看,人们会趁机照张全家福,或者给孩子留个影。有一次,母亲让我们姐妹三人合影,偏偏我不愿照相,妹妹们则高兴地合了影,还未上学的小妹像模像样地背着母亲用碎布缝制的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起来的作业本。
还有一张珍贵的照片,是有一年元宵节我们姐妹三人和母亲站在沙河边大铁牛旁的合影。那时我已经长得很高了,头顶都到母亲耳朵边了,估计上初一了吧。那是我第一次和母亲合影,也是成年之前唯一的一次。
留下照片最多的是初三那年。因为班主任张老师酷爱摄影,所以我们也跟着沾了光。我们的教室、彼时的校园、宽宽的学校大门、校园外青青的田埂、美丽的沙河连同青涩的我们一起被定格在镜头里,成为温暖的记忆。我想张老师那时也未必想到这些照片的价值吧。
在师范学校时也有一位爱摄影的老师——教我们美术的苏老师,课余总有同学找他照相。我也一样,每学期都要找他在校园里照几张,不是喜欢照相,而是为了留作纪念。也许是因为慎重,所以严肃,那些照片都是没有笑容的。
不知何时我开始喜欢照相了,习惯笑着面对镜头了。明知自己不是美女,却特爱臭美。是从那年和同事们一起去青岛旅游开始的吗?或许是吧,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畅快地照过相。我喜欢和朋友或家人一起拍照,喜欢照相的过程,喜欢看着照片回忆。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痴迷,是因为儿时的缺失吗?年长的刘老师曾打开手机让我听一段录音,我听到一个小女孩唱歌的声音。刘老师幸福地告诉我,那是她女儿五岁时用录音机录的,现在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了。磁带不好保存,前几年她又录在了电脑上,存在U盘里和手机上。我惊叹她的用心,这是她送给女儿的最好的礼物啊!
所有逃去的日子、流逝的青春都已无法挽回。我想看我儿时的模样,听我儿时的声音,终将成为今生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我想,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会不会像此刻怀念童年这般怀念今日呢?
用光影把流年封存,不要再留遗憾!
(陈娜 周口市开发区陈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