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5年3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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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心的作家董素芝
■杨晓琦

  董素芝是个走心的作家,换句话说,她是在用心写作,每篇文章、每个段落、每句话乃至每个字,她都忍痛从胸腔深处往外掏,以至于让懂她文字的人总有一种错觉:字里行间氤氲着血丝。

  正因了这一点,我冲动地想为她写点什么,却又一直惴惴不知从何处下笔。写她的文章很多了,可总觉得有些东西还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却又说不清了……

  路遥是用心写作的人,过早地耗尽了心血,英年早逝,可见用心写作是多么痛苦的一项事业。我之所以称其为“事业”,是因为这类作家无不以拯救民族民生为使命,他们把过多的沉重揽过来背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个命,忧国忧民忧天地,无论自己的生存状态多么糟糕,他们先天下之忧而忧,无怨无悔,至死不渝。董素芝应属这种“忧而忧”的作家,能读出她用心的悲壮来。 

  《渐行渐远的思念》和《阳光来了》是董素芝的两本散文集,收到书才不久,两本书我都未及看完,但我已读懂了作者,或者说自以为已读懂了董素芝,所以才有了上述定论。不知读友们和董素芝本人会不会笑我轻狂,不管了,就这样一吐为快了。

  董素芝自嘲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她总是钻牛角尖地对一个现象穷追不舍,她总是坚韧不拔地对一个问题追根寻源,她总是殚精竭虑怎样让文章更好,她总是争论着哪一个观点更正确。别人有的少女的天真烂漫少年童趣她没有,她因结识鲁迅踏入早熟的行列;别人有的小女人撒娇扮美小资情调她没有,她把自己埋在书本里跋涉耕耘成了一个不谙世故的苦行客。她探寻文化追求真理,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社会的边缘人。其实这哪里是“心理阴暗”,是因为太多的使命挤压,神经根已失去了对欢乐的敏感,哪怕是“咔嚓”一笑,也会触痛心底的某根神经,想起某个时段的某个事件,霎时间泪流满面;抑或什么也没有想起,就那样无故湿了眼眶,让身边人惊诧莫名。世人对此有两种评价,积口德的人说是多愁善感,另一些人则直呼“神经病”。

  我自觉跟董素芝“臭味相投”,哪怕被人指责为“不自量力”。或许人家根本就不是这样,纯是我心怀叵测冒昧揣度强加于她,但我固执地将她引为文字知己。所以,在看她文字时,因了她的悲伤而悲伤,随着她的快乐而快乐,对月酬影,多情不已。

  张爱玲初嫁胡兰成时,常常抚摸着呢喃:“哦,这是你的眉毛……哦,这是你的眼睛……”我看《幸福2005》开头一段时,忽然就想到了这个场景,由此可见,我是多么喜欢这段文字了。好的文字,就是喜爱文学者一见钟情的恋人。

  她的《渐行渐远的思念》让我泪泉喷张,她的《幸福2005》令我忍俊不禁。她写的悲伤里不仅仅是伤痛,更多的是悲伤后的思考;她写的幽默里,不仅仅是调侃逗趣,会心一笑后留下的还是深思——她是一个善于引导读者的高手。自谦只会写散文的她,让我在她的散文里看到了小说家的机敏和智慧。我想,假如她肯写,无疑是另一个不同的董素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董素芝的确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她的思考能力来自于她父亲留下以及她自己省吃俭用购买的满墙满屋的书籍,她自幼就受到先贤智者的眷顾提携,她是一个幸运的人。而高考落榜后的知耻后勇奋起直追,不但锤炼了她的意志,更给了她战胜生活展现自我的胆量,她又是一个不幸中站起的强者。为了圆一个大学梦,她利用工作之余背负家庭重任,起五更熬半夜硬是啃完了河南大学从大专到本科的全部课程。

  十年磨一剑。伴随着两个女儿的长大,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创造了从一个小印刷厂排字学徒工一步步写进政府大院写进中国作协并成为省市两级文化骨干的奇迹,她的身后清晰地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脚印,令初学者膜拜,供同行们学习。

  看过董素芝文章的人无不称赞她的文化知识渊博,文学功底深厚,思想内容厚重,可惜的是,这种文章的读者很小众,可以载史,却难以当红。这是由当今的时代特色决定的,看书的人很少了,即便看了,也大多是刺激发泄轻松娱乐及功利性质为主,肯沉下心来看厚重作品用头脑思考的人少之又少。有些人看了,欣赏赞叹董素芝的文字骨质大气,却未必能走进董素芝的心;看得到其码字的技巧,却未必看得到字里行间氤氲的血泪。这是董素芝的悲哀,是中国文化的悲哀。

  我为这悲哀而悲哀。我为了解这悲哀而欣慰。我为认识董素芝而自豪。我希望董素芝的文章越来越多越来越好。我坚信并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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