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百姓写手
 
 
 
2015年4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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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忆爷爷

  2012年2月19日凌晨4点35分,爷爷最后伸出右手拉了拉帽沿,安祥地走完了他人生的旅程。

  临终前,他摸摸这个人的脸,拉拉那个人的手,我知道,他这是对儿孙不舍。爷爷,孩子们又何尝舍得您啊,但纵有万千不舍,又如之奈何……

  爷爷是村里的能人。大家管他叫“大总”,谁家有个红白大典,必请他到场主持,爷爷也必定认真、周到地安排一切事务,让东家放心,让客人满意。每每看着爷爷忙而不乱的指挥,谨持大声的唱诺,我就从心底里佩服他。

  在农闲时节,爷爷拿个铜锣,骑自行车就出发了。哪里有庙会,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庙会上有谁家许愿的、哪家还愿的,这时候就轮到爷爷上场了,“哐哐哐”几声锣声过后,爷爷就唱了起来,具体唱的什么,我不得而知,大体无非是祝福之类的吧。爷爷自己说这叫“喊佛”。有几次,我很想到庙会上亲自听听爷爷的“喊佛”,但终究没能如愿,现在想来,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爷爷同时还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在过去的年月,他使牲口、犁地、种地、打场样样精通,就是在家庭副业的经营上,也毫不逊色。在寒冷的冬季,磨豆腐几乎是他一天也不停歇的工作。这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行当,从磨浆、滤浆、烧熟、点浆、上布、压榨,到揭豆腐,一整套的工序。其中尤以卤水点浆为要,卤水放多了,豆浆变老,豆腐不好挤压成型,卖相不好;反之,少放了卤水,则豆浆变嫩,导致豆腐出品量减少。所以卤水用量要适宜,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嫩,这就要求点浆者,要掌握好份量和火候。每次看着爷爷蹲在豆浆缸边,双眼眯起一条线,左手端着卤水,右手握着浆耙子,上下搅动大缸,伴随着声声脆响,时而剧烈,时而舒缓,动作优美。突然爷爷轻喝一声“好”,动作嘎然而止,一脸的笑意,这时,我就知道爷爷的作品成功了。

  往事历历在目,爷爷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曾记得:隆冬季节,一家人围在火炉旁,听您讲大马子的故事。那是鲁山、宝丰一带的土匪,一路烧杀抢掠,路过谢楼寨的时候,我们的人依仗寨高墙厚,拒不示弱纳贡,惹恼了土匪,强攻谢楼寨,惨烈的战斗打响了,鲜血染红了寨河水。两天后,寨破了,土匪进行屠城,杀掉了几乎所有男丁,抢走了所有财物。我们这一脉,因祖奶奶是马寨人,当时躲进了马寨,说来可笑,因大马子也姓马,与马寨人同姓而网开一面;还有一说,因大马子迷信,说“打了马没法骑”,而没有攻打马寨。这样,我们这一支才幸免于难,延续下来了。

  怎能忘:雨天里,一家人围坐在床,听您讲当年饿死人的往事。那一年的除夕,您从大食堂领回了10来个馒头,这就是家里的全部“年货”。从此食堂20天再没有开伙,都不敢想像人们是如何熬过来的。村里的榆树皮早刮光了,凡能下肚的东西都吃了,可还是饿呀,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村头的那片胡萝卜地。看吧,整块地里全站满了人,大家把年前已刨过的萝卜地又翻了一遍,居然还能翻出来一些小小的救命萝卜。你说怪不怪,明明前边的人刚刨过的地,后边的再去刨,还能找到萝卜头,第三个人接着刨,仍然能有新发现,每个人都不让你失望,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啊!

  往事一幕幕,爷爷的教导犹在耳边,他说:“客来请坐下,先烟后让茶,宾客上首坐,主家陪于下”。爷爷,是您在我们幼小的心灵埋下了礼仪的种子。

  爷爷您还说过,家有“三声”谓幸福:上有老人的谆谆教导声,中有青年的朗朗读书声,下有少年的玩耍嘻闹声,此为三声。爷爷,家中从此没了您的教导声,让儿孙怎能不痛彻心扉!

  爷爷,您放心走吧,我们一定会遵循您的教导,秉承您的家风,勤俭持家,努力工作,争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爷爷,您安息吧!

  (郸城财政局   蒿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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