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6年2月2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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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之间
■王君月

  黄昏时分,西边的天空中出现橘红色的晚霞,已经隐进云中半个身子的夕阳,仍然散发着光晕。东面,半个月亮悄悄地爬上来。

  劳桂芝骑着电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车有红绿灯的限制,人一着急就无所顾忌了,按规矩走的车和不按规矩走的人拥堵到一起,车喇叭声和抱怨声就响起来了。人群中的劳桂芝本来就有一件让她惊诧且震怒的事情压在胸中,周围的嘈杂声更是加剧了她的烦躁,她想要立刻长双翅膀飞到家中,飞到那个胆大妄为的儿子面前。

  到家很久儿子辛立业才回来。在厨房做饭的劳桂芝急步走到客厅,拦住儿子说:“你干嘛去了?”“上班去了。”“还撒谎,你们所里的刘所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请长假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辛立业看是瞒不过去了,沉吟了片刻,说:“妈,我和同学合伙办了个公司。”“什么,办公司?”劳桂芝感到有些头晕,她扶着身边的鞋柜定了定神,问道:“那工作怎么办?”“工作,要不先停薪留职吧。”几句话好像是抽走了劳桂芝大部分的精气神儿,她觉得浑身疲惫,坐到了沙发上。

  辛立业看母亲的脸色不好,赶忙倒了杯开水递给她。这时丈夫辛国栋下班回来了,看到这种状况问道:“怎么了?”劳桂芝说:“你儿子现在出息了,要自己创业开公司呢!”父子二人听出了其中的不满和讥讽,相互看了一眼。辛立业向父亲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的“罪状”。辛国栋听后说:“这可不是个小事情,你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啊。”劳桂芝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支持他吗?虽然这个工作算是他自己考上的,可是我托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周折,你不是不知道!工商所怎么了,现在能进这样的单位已经是烧了高香,还不知足吗?”

  辛立业坐下来,抚着母亲的肩膀说:“妈,别生气,我知道您为我的事情操了不少心,这个工作也确实不错,比较稳定,可是它和我的专业不对口。再说我年纪轻轻的,每天只是整理些简单的材料,看看报纸喝喝茶,真是觉得有些浪费青春。现在不是提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吗,我不就是想赶赶时髦嘛!”说完,他撒娇似的晃了晃母亲。一晃之下,劳桂芝的心软了一些,不过仍旧说:“现在不上班,到时你的养老怎么办啊?”“现在事业单位和企业单位的养老政策不是基本一样了吗,再说以后社会保险会越来越健全,只要我愿意干,手里有钱,养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劳桂芝说:“在单位里干到了一定的级别,有名有利的啊。”辛立业看到母亲的态度有所缓和,笑着说:“老观念要改改了。习近平主席不是说了吗,想发财就别当官,要当官就别想着发财。我自觉也没有那种公仆意识,还是干干净净地挣我的小钱,过好我的小日子吧!”

  一旁的辛国栋看到事情的局面基本稳定,说:“孩子大了,有思想了,让他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劳桂芝瞥了他一眼:“你这是不负责任!”扭头又问辛立业:“到底是什么公司啊?”辛立业说:“是一个开发电脑软件的公司,我不是学的计算机编程吗,正好用得上。现在刚开始,只有我和同学两个人,我们在网上也开了个店,线上线下同时销售。”“很辛苦吧?”“没事,累并快乐着!”

  夜深人静,劳桂芝仍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儿子的这种做法。再说了,亲朋好友问起来,她该怎么说呢?这时辛立业房间里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然后是辛立业尽量压低声音但仍然压抑不住兴奋地叫着:“又来订单了!”劳桂芝叹了口气,渐渐地沉入梦乡。

  凌晨,辛立业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走出了家门。刚立春,晨风里仍有阵阵寒意,西边的月牙正悄悄地隐去。带着无限光明和温暖的太阳一点一点跃起来,照亮了世界,照亮了人心,骑着单车赶往公司的辛立业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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