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备
院内的一块裸露土地,被我“见缝插针”地安排得满满的,再也找不到能采光的土地。我不甘心树下曾种过菜的地方闲着,于是突发奇想地想种一棵攀爬植物——葡萄树,引向水泥覆盖的地方。若能使这“不毛之地”生机盎然,对我而言,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说干就干,在树下曾种过菜的地方,挖一个半米深的坑,施足用禽粪掺食用菌下脚料沤制的作底肥。清明过后,我从市场买来一棵约两尺高,名为“马奶”的葡萄苗。坑里用水搅拌成泥浆,把树苗放进去,等泥浆由稀变稠苗已固定,再封土加固。在葡萄树对应的水泥地周围立了四根用水泥固定在塑料桶内的木柱子,并用较粗的木棍和竹竿搭建一个南北走向的长方形架子,中间用细竹竿和木棍结成“网”,先提前给葡萄藤蔓准备好“舒服的床”,念想中的葡萄架便大功告成。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葡萄藤上长了不少新的绿叶,由小变大,藤蔓由细变粗、由短变长奋力地向前攀行着。于是,我把它的主干牵引到架子的中间位置,它像加热的水银柱由南而北逐渐向前攀爬,两侧藤蔓左右分开,一前一后蔓延,占据架上的每一个地方。葡萄树是有灵性的植物,只要遵循了它的生长习性,它就会枝繁叶茂。在我施肥、浇水、整枝、掐须的精心养护下,藤蔓四处攀援,叶子蓬蓬勃勃——枝枝相连、叶叶相扣、层层叠叠,绿意盎然。“遮天蔽日”的它们,就像个绿色大毡覆盖在整个葡萄架上。它不仅能在炎炎的夏日撑起一大片绿荫,还能阻挡蒙蒙细雨的飘落,结出的果子从“网”眼里垂下来,似元宵节的灯谜,让人去猜、去联想。那一串串淡白色的葡萄,像玉似银,晶莹剔透,争奇斗艳,吸引了左邻右舍前来观看。小孩子们更是忍不住心里的馋念,叫大人帮忙摘下来几粒,原以为尝鲜为快。谁知,没有成熟的葡萄,酸得他们张嘴挤眼,连连喊叫:“酸,酸,真酸!”他们脸上的表情,令人捧腹。以后,他们只是仰面观望,口中流涎,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葡萄架下,是我消夏之地——会友、读书、看报、午休、乘凉。亲朋故友来访,在架下打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拼个“你死我活”,杀个“人仰马翻”,打个“天翻地覆”,好不痛快。与文友共进午餐,浅饮小酌,猜拳行令,谈诗论文,杯酒入肚,突发灵感,出口成“章”,颇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之“疯”。尽管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而葡萄架下则别有洞天。夕阳西下,傍晚余热犹盛,室内蚊子肆虐,只好院内乘凉。浓密的葡萄叶子隔断了肆无忌惮的热浪,站在下面感到凉森森的。晚风渐起,我纳凉意愿更浓,于是搬来小桌和躺椅,还端上我们的晚餐——绿豆稀饭和或炒或拌的小菜,随手又拿一瓶葡萄酒和几听啤酒,和家人围坐在桌前,惬意地呷着清凉的啤酒,就着小菜,欣赏着夕阳余晖之美。手摇蒲扇驱赶入侵的蚊虫,听着唱戏机播送的戏曲小品,漫无边际地扯着家长里短,天南海北地聊着轶闻趣事。就数外孙小宝子最忙,不好好吃饭,在柱子的前后左右躲猫猫、变鬼脸,在躺椅前后穿进穿出,逗得大家前仰后合。一串串的笑声从葡萄架下扬起,飞向寂静的夜空。
利用寸草难长的树荫地,用自己的双手与智慧在不毛的水泥地坪上造出一方避暑纳凉“圣地”,无疑是炎夏不可多得的一种精神享受。葡萄架下我们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优哉游哉,岂不是一件称心如意的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