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印）泰戈尔

记得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万物只有在比较中才能获得它的意义。秋叶，就像此刻我手中把玩的这枚法桐的叶子，又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秋叶不同于春芽。作为其童年的春芽，一般都显得娇小、嫩绿，充足的水分使得叶面上好像敷着一层油，太阳一照，常闪着晶莹的光。而今，随着时间的延续，太阳光的照射，风吹雨打和一次次寒霜的浸染，水分流失了，叶面变得阔大而浮薄了，颜色也浅了许多，更显眼的是，叶面印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

秋叶也不同于夏花。那句几乎被人用滥了的话是怎么说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夏花有绚烂之美，秋叶有安静之美。此外我想，夏花虽非全部，但也有那么一些是带着馥郁的香气的，如茉莉，如荷花，如桂花等等。而秋叶，则几乎没有任何一种是有香味的。当然，在当今一些农家，我们走在夕阳下的乡间小路上，可能偶尔还会闻到一丝树叶与柴禾、炊烟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那是一种远远不同于绚丽的夏花一样的香味。

在诗人泰戈尔眼里，秋叶与飞鸟的不同是显然的。不仅有歌唱与叹息的区别，还有着运动张扬与宁静内敛的比照。透过这短短的两行诗，我们的脑海里，自然会呈现两幅不同的画面，一幅是活泼欢快的飞鸟，一幅是含蓄安静的秋叶。当然，也完全可以是同一幅画，一幅动静结合、相得益彰的雀枝图。

然而，所谓的意义，不仅在物与物的比较中获得，更要在物与心的映照中才会产生。在叶与芽的比较中，我们赋予叶以成熟之美，在叶与花的比较中，我们赋予叶以谦逊之美，在叶与鸟的比较中，我们赋予叶以含蓄之美。当此之时，心似乎成了物的一面镜子，然而，就是这样一面镜子，我们却要小心地使用它，因为，它很可能让我们陷进心随境转的境地。也许，我们应该记住冰心的话：“镜子——对面照着，反而觉得不自然，不如翻转过去好。”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