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7月13日
第10版:晚晴 PDF版

忆父亲

■飞鸟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过完父亲的3周年祭后,我对父亲离开的具体年份就开始模糊了。这应该是我性格中的软弱在作怪,也与我怕疼的体质有关。每当身体某处有了伤口,我总会刻意地去保护它,避免被碰触到。父亲的离去,是我心里永远的伤痛。

我年幼时,父亲在平顶山煤矿工作,每到过年才能回来。在我最早的记忆里,父亲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背着土黄色的挎包,平头,个子不高,眼睛眯着,嘴里叼着香烟,微笑着。那时,我和母亲住在园艺场卫生室的大院里,母亲是卫生室的护士。卫生室的大院里住着姓赵的医生全家、母亲和我,还有其他几户人家。父亲过年回来时,很多人都会来家里找父亲喝酒。父亲喜欢喝酒,划拳时左手搂着我,右手不停地变换着手指,嘴里喊着:“五!五!五!”赢了就哈哈大笑,拿筷子夹了菜,送到我嘴里。输了,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完,然后拿起筷子夹菜,又送到我嘴里。他酒量很大,很少喝醉,醉了就会抱着我唱歌。父亲性格豪爽,大家都喜欢与他交朋友。

我上小学四年级时,父亲从平顶山煤矿回来了。父亲会吹响器,搭着姑父家的响器班子开始了起早贪黑、走村串巷的日子。母亲每每问起父亲吹响器的事情,父亲总是说:“天天吹吹打打的,还能挣不少钱,快乐着呢。”

冬天,父亲总是很晚才回来。有时我没睡着,父亲就跑到我床前,摸摸我的头,从怀里掏出个夹着肉的馍。母亲说:“大冬天的,不能让孩子吃凉东西。”父亲嘿嘿笑了,说:“热乎着呢。”母亲说:“骗谁呢?”我香香地吃着,说:“妈,真不凉。”父亲指指自己的胸口,说:“放在这里暖了一路,怎么会凉。”父亲说着,变戏法般地又从怀里掏出个夹着肉的馍,递给母亲。母亲笑着接过去,咬了两口说:“太腻了,不好吃。”第二天早上,这个夹着肉的馍还是被我吃了。

现在想起被父亲胸口暖热的馍,当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了。

我的孩子不满一岁时,父亲得了重病。仅仅半年后,52岁的父亲就离开了我们,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从此,我在生活中、工作上遇到什么困惑时,再也不能向父亲倾诉了,再也不能听父亲的教诲了。

我站在位于北京房山区窦店镇的公司宿舍楼上,望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洒落,几点金黄闪闪烁烁,恍惚间,父亲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疼痛,眼泪不知不觉又落了下来……

2018-07-13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30506.html 1 忆父亲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