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华

时至深秋，寒意渐浓，在我家房檐下筑巢寓居数月之久的一对十分讨人喜爱的小燕子，亦起程飞往遥远而温暖的南方过冬去了。

燕去巢空，伫立庭院，举头仰望空空如也的燕巢，尽管知晓其冬去春回，心里依然空落落的，禁不住有些许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一首久唱不衰的儿歌，道出了人们对小燕子的由衷喜爱，亦道出了小燕子归来时春暖花开的喜人景象，同时道出了小燕子作为候鸟伴随着季节更迭冬去春归的自然法则。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此时小燕子会成群结队从南方飞回来。春归的燕子为筑巢安居，忙不迭地在大街小巷、胡同及民居院落、房檐下飞来飞去，寻寻觅觅。瞅瞅熟悉的领地，旧燕还老巢，固然再好不过，而新燕亦要啄春泥筑新家。倘若旧巢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无奈只好另觅新址重筑巢，对燕子来说此为头等大事，马虎不得，它们会不厌其烦多方位考察，找到理想的筑巢之所。

时过境迁，当年的栖息之所如今未必安在。唐朝诗人刘禹锡《乌衣巷》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世事沧桑，因朱衣巷不再是庭院深深的豪门，几经变迁，成百姓居所之地。所以当年曾经栖息在权门高大厅堂檐檩之上的旧燕，而今却飞入普通百姓家筑巢生息，生动形象描绘了小燕子作为候鸟恋旧巢的习性。

不知于今春归来，在我家廊檐下就巢的一对小燕子，可曾是去年在我家双双栖息的小燕子，瞅着十分熟悉，亲近之感油然而生，大可断言为旧燕还巢，给人“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去年春季的一天夜晚，妻喜形于色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快来看，咱家有新客到访。”我登时瞅遍室内外，亦未看到造访的新客。心中不免纳闷，妻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好笑，便打开走廊的顶灯，一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我清晰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燕子静卧在老式吸顶灯罩上端的一侧，露出了长长似剪刀一样的燕尾。我不禁喜出望外，明白妻故弄玄虚，所指的不速之客便是这可爱的小精灵。

小燕子在我家寓居的最初日子里，总是早出晚归，白天很难见到其矫捷的身影，而且形单影只，独往独来。

燕子好比鸳鸯，多是成双成对，双栖双飞。不知栖息我家的孤燕缘何落单，是刚自立门户，尚未到择偶时还是另有缘由。据悉，燕子在长途迁徙中，浩浩荡荡的队伍会减员，主要是因疾病、疲惫、饥饿等多种因素所致，当会有一些燕子命伤途中，实在是令人惋惜。

面对数日朝夕相处，总是独来独往的孤燕，我与妻喜忧参半，有一个共同心愿，期望其及早结束孤独的生存状态，早点觅到心仪的生活伴侣，能够成双入对，比翼双飞。

孤燕似乎心有灵犀，也或许是机缘巧合，佳偶天成。不几日，孤燕便迅速脱单。依然是妻先于我发现燕双栖我家的。夜阑人静的一个晚上，临睡前妻照例打开走廊的顶灯，环视庭院，一切如旧，令人惊喜的是顶灯罩上端栖息的燕子已成一双，目睹这温馨一幕，我与妻相视一笑，甚是欣慰。

接下来的数日，一对勤劳的燕子，为构筑新家园，夜以继日地在吸顶灯上端一旁衔泥筑巢。你来我往，时而衔草、时而啄泥，忙个不停，双双尽心竭力，看不出有丝毫的懈怠与草率。那精致坚固半截碗形状的燕巢，不几日功夫便大功告成。此举为日后修养生息，生儿育女筑牢坚实的基础。

据闻，性情温和的小燕子冬去春归，为多种因素制约，不单单是因北方冬季寒冷异常，亦缘于燕子皆在空中飞行时觅食，以捕捉小飞虫充饥。它轻盈灵动的身姿时而冲向天空，时而紧贴地面飞行，似箭一般，随心所欲，在快乐的飞行中解决温饱问题。小燕子喜食蚊子、苍蝇、蝗虫、飞蛾等害虫，是当之无愧且名副其实的灭害虫能手。基于此，我们理应善待小燕子，为其营造良好的生存环境。冬天到来的北方，空中这些小飞虫绝迹，无处寻觅，食物便断供，情非得已，小燕子只好飞到遥远而温暖的南方解决自身生计问题。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燕子自会千里迢迢回到北方，去而复返，翘首以待春回燕归的日子。

冬天到了，莺歌燕舞的春天亦为时不远，唯愿双栖我家的燕子伴随群燕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