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技

先前，在我的老家有两棵老树。一棵是香椿树，一棵是柿子树。

香椿树在临近大门的位置，柿子树则长在院子外的西边。打我记事起，这两棵树就已经长得相当高大粗壮了。不管怎么说，在农村能长到那个样子的香椿树和柿子树确实少见。

香椿树的树干如大碗口一般粗。树皮翘着、裂着，用手稍用劲儿便可以抠下一层打卷儿的树皮，树皮之上能看到呈透明状的胶状分泌物。好似一位老人，处处显露着它的老态龙钟。我的爷爷、奶奶会把香椿树皮收集起来，闻起来有种特殊的香辛味，时常有乡邻来寻，具体用它做什么我也没有印象了。

清明前后，持续一个多月，香椿树奉献着乡土之味。在物质并不丰足的年代，香椿叶是一道馋人的美食，就着馒头吃，比肉都香。从树上摘下来的香椿叶，经常分享给乡里乡亲。也有自己上门来要的，“我摘几枝你家的香椿啊”，就这样，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吃过我家这棵香椿，品尝过这特殊的美味。

柿子树和香椿树一样，我只觉得它很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栽上的，在我小时候，它就很粗、很高、很大了。就像一个神秘人，不知道他从何处而来，只是默默立在一角，终于有一天又消失远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柿子树到了开花结果的季节，展示着势不可当的强大生命力。枝干憋着劲儿向天空伸展。叶子厚厚的、绿绿的、亮亮的，仿佛要流下一层油。柿子由青到绿再到金黄，这时候煞是喜人，从老远处就能看到这一树的丰收果实。懵懂的心中会闪过某种骄傲，因为这是我家的柿子树啊！

柿子树太高了，摘柿子需要费些工夫。为此，我家制作了一个专门摘柿子的工具：在一根长且直的木棍顶端做一个以粗铁丝圆环撑起口径的兜子。铁环形状就像孙悟空头上所戴的金箍。摘柿子时把“金箍”的打弯处放到柿子上的小枝杈位置，稍一转动或拉动，柿子随之与树杈分离，精准地掉进网兜。那时候，我感觉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在劳动中出现的发明。剥开一个柿子，咬上一口，从舌尖甜到心底。

两棵树，一棵香，一棵甜。后来这两棵树都被砍掉了，但记忆中的香和甜一直留存至今！今天，我又想起了这两棵树。③22